许宥本身就是一个坐不住的人,用老孔的话来说就是屁股长刺有多动症似的,程遂说要出门晃,他巴不得跟在他屁股后面,也就不计较他说话的语气了。
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像是被扯散了的鹅绒丝,稀稀疏疏地挂在天际。
许宥冷得一哆嗦,把拉链拉高,下巴缩在领口,弓背取暖,刚想说这么冷,要不还是回教室吧,一扭头,看见程遂丝毫不畏寒,张嘴时有热气,但是身子并没有因为天冷而站得歪七扭八。
气场上怪唬人的。
许宥不自觉地往后耸肩,挺了挺腰背。
腰背打直后,视线也由地面往上挪,他这才发现,不远处邵弋周和林沚宁正站那儿讲话。
怪不得刚才说什么都不肯出来,现在又上赶着出门,碰上林沚宁的事,他那好兄弟总会间歇性地失去主张。
“你喝酒那天不是说怕她有压力不自在,刻意保持距离吗?怎么现在又盯得这么紧?贼心不死啊你?”
程遂没说话,算是默认。
“但他俩聊啥呢?”许宥好奇地抻着脑袋:“平时也没交集,能聊这么久?”
“没交集么?”他怎么记得前段时间邵弋周生日的时候,林沚宁送了他一盒吉他拨片:“都到送礼物的地步了,怎么算没交集?”
这明晃晃的醋意,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出来了。
既然他好兄弟贼心不死,许宥打算帮人帮到底,他一把搂住程遂的肩,带着人往前走,边走,边扬声说:“啊。对啊。平安夜那天你生日嘛。生日有什么好过的,我今年就不给你准备蛋糕了,反正你芒果过敏。”
他的声音在走廊荡开,留下十足的信息量。
林沚宁和邵弋周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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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元旦晚会,礼堂和艺术楼那块每天都很热闹。
音响无休止地播放着,现场乐队的穿透力好似要把墙砸开。
贝斯的声音拉得很长,在最终彩排结束的阶段,整个礼堂都被低频的震动包围着。演出效果十分不错,孔托站在台下,赞不绝口,逢人就说:“你怎么知道他们一个月不到就排练出这么完美的演出效果。”
人压根没问。
反正等他们下台的时候,孔托捏起了拳头:“有志者事竟成。大家就是要有这种‘只有我不想做没有我做不成’的冲劲。”
说完,又转头对隔壁班的班主任说:“是啊。你怎么知道他们一个月不到就排练出这么完美的演出效果。”
林沚宁:...
当天排练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校园的林荫大道上没什么人,从闷热的礼堂出来后,气温断崖式降低,天气像凉薄荷,从鼻腔猛地灌入喉管,虽然冷,但也起到了提神的作用。
“t明天就是正式的演出了。”辛语芙表现得很兴奋,絮絮叨叨地在那儿盘算着:“听说可以邀请家长来看演出的,你们邀请了吗?还有演出服,下午的时候全部搬去孔老师办公室了,明天记得去领。乐器的话陈新墚会帮忙搬...我有没有落下别的事?你们快帮我想想。”
“没了没了。”庾倩拉下她的手:“你也太紧张了。”
“这是我第一次干统筹,当然紧张。哦对了,我还给秋裤哥准备了一张门票,他明天会跟我妈一起过来。你们明晚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演出完一起去搓顿宵夜吧。”
“先把演出弄好吧。”一直没吱声的解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辛语芙觉得他扫兴,一时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好像有什么细小的颗粒簌簌地砸下来。
“下雪子了。”庾倩喊了一声,惊喜地伸手去接:“今晚是不是要下雪?”
一说下雪,大家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然而,雪子就下了一阵,甚至打光去草丛找的时候,都没找到几颗,当夜无雪,第二天又是阴沉沉的天气。
参加演出的同学只上了半天的课,下午的时候,就被拉去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