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身体一颤,停在门口。
他闷哼了一声,沈琳在尖叫,他妈妈在嘶吼。
「来人啊!叫救护车!」
「拿冰来!手指收好!手指!天呐!」
我惊慌失措的回头,宇晨站在那里,扶着满是血的左手,一脸惨白。
他看着我,使劲扯出一个笑。
我双手捂嘴,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心里疼出了一个窟窿,血流不止。
我向他走近,脚上像是缠了沙袋,每一步都沉重。
「你何必呢?」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按下急救电话。
宇晨用沾满鲜血的手,抽掉了我的手机。
「还给我!你得马上缝合,迟了你这根手指就坏死了!」
他使劲摇头,执拗的像个未开窍的婴孩。
「我不要了,这根手指我不要了。」
「你犯什么傻!就算你自断一指,我们也回不去了,你懂吗!」
他干裂的嘴唇一再重复。
「我知道,我知道。」
「我欠你的,这辈子还不掉了,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不舍掉一些皮肉,我会活不下去的。」
他褐色的瞳孔里是解不开的心结。
那一刻我懂了,他是必须这么做。
这不是单纯的自我伤害,而是另一种方式的自我救赎。
这是对他妈妈的无声抗议,也是对我的无限愧疚,更是一种自身的发泄。
他总想对抗命运,可偏偏上天对我们迎头痛击。
救护车来的时候,宇晨因为失血的原因,意识已模糊。
他妈妈推开我坐了进去。
门关上的刹那,她看着我,咬牙切齿。
当晚,我狠下心来,搬出了他的别墅。
买了回老家的机票,回到了妈妈的身边。
我相信他会平安的,我日日替他祈祷。
宇晨没有联系过我,而我找了一份幼师的工作,没有想过再回去。
我将他送我的那套芭蕾舞裙带了回来,挂在衣柜里,每天观摩。
后来,我经常能在经济新闻里看到他的消息。
比如他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和沈琳的家族集团打起了经济仗。
两大集团的战役持续了近两年,终于以茶与集团破产为结局告一段落。
沈琳曾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哀求我劝劝宇晨,放她一马。
我只送给她八个字。
「一还一报,天道好还。」
当初对她说的话,宇晨一字一句全都做到了。
我妈总跟我打趣,说我似乎变回了大学时候的那个我。
的确,我变的爱笑了。
有时候会想,上天让我重遇宇晨,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再续前缘,而是为了让我重拾希望。
失去脚以后,我一直颓废度日,而现在,我对生活又有了渴望。
一个寻常的工作日,我站在校门口,目送小朋友们放学。
奶娃娃们太可爱了,我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
看着最后一个小朋友钻进妈妈的怀抱,我直起身子,向她们招手。
余光注意到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定睛一看,隔着一条马路,宇晨站在树下,光影婆娑。
车水马龙,仿佛静止。
两年之前我不告而别,再次重遇,竟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