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赶紧去后台那边先准备着哈,再过两轮就是《谋光》上场了。”似乎是赶时间,说完这句话又立马敲响了隔壁化妆间的门。

工作人员的声音不算小,江寄一行人在室内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走吧。”江寄理了理情绪,当下不是落寞的时候,晚些找余风久道个歉吧,就说……自己太激动了。

怪傻/逼的。

后台等着上场的练习生其实并不少,何况现在又添过来十个。

眼下,工作人员忙碌且有序地在给即将上场的练习生装备调试耳麦,无暇顾及他们这些后上场的。

江寄还是没想好新的说辞,原先那套越想越傻/逼,有失他做爹的颜面,只能避免此时和余风久再有过多交际。

一切都等结束再说吧。

又一组练习生结束演出,从台侧退场。工作人员又再度迎上去,拆下耳麦一系列的装备,要给七组的练习生戴上。

江寄也乖乖任由工作人员摆弄,大约是「唯手熟尔」,佩戴的动作利落迅速,江寄甩了甩,确定一切配件都牢牢固定在身上。

和队友再度对了对词,稍微宽了宽心。

可台侧的等待更加令人焦心,希望那一分一秒流逝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又希望这种磨人又焦灼的等待时间能够尽早结束。

大约还是想让江寄早些从这个矛盾的状态脱身,竟然已经轮到《谋光》上场了。

江寄在台侧的阶梯出找了个能够看见舞台却又不被台下看见的藏身之所,躲在高一截的台面后边,看着舞台上的光鲜。

就像小时候那样。

其实他对于余风久的感情说来实在复杂。当他的命运被宣判之时,他也曾这样在舞台后看着那个在舞台上肆意发光的余风久,之后,便再也没摸到过真正的舞台。

恨也恨过,余风久断送了他的未来,但又代替他义无反顾奔向了未来。

况且余风久什么都不知道,那份年少时期的恨来势凶猛,却叫人恨的没有立得住的缘由,以至于最后江寄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恨些什么了,稚嫩的恨意去时也便同潮水退去悄无声息了。

了解愈渐加深之后,江寄也心甘情愿承认余风久就是比他优秀,就是比他强,无可辩驳。

可谁又知道那份心甘情愿之下,究竟又是多久的心理博弈呢。

江寄摇摇头,似乎想将这些杂乱渺远的思绪甩出去,却被突如其来的重量狠狠砸压在地。

有人摔在了他的身上。

江寄的腰不可避免地磕到一旁的台阶,待众人七手八脚把两人都扶起来,江寄才觉出先前被撞到麻筋的左手前臂有实打实的痛感。

摔在他身上的人是高明则。

“我就是想去看一眼舞台,谁知道他在那。况且不知道谁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丢那里,踢到摔了能怪我?”

“不是你当了人肉垫背你当然无所谓,你没听见刚才多重一声,砸到人一句对不起都很难吗?”杨州直接红了眼眶,质问高明则。

江寄甩了甩手,缓过劲拦住了杨州:“算了,要上场了,下来再说。”

“假惺惺。”高明则嘁了一声。

江寄也不欲再与他多言,只是可惜没看完余风久舞台的现场版。

“江哥你真的没关系吗,这么重一下要不我们去医院吧。”杨州急得都快掉眼泪了。

“没事,跳舞的人,小磕小碰多着呢,不碍事。”

“真的?”

“真的。”

“你发誓。”

“我发誓。”

杨州这才撇着嘴把眼泪花憋回去,两个不善言辞的队友闻言后也稍稍松下一口气。

江寄心说怎么每一场演出前自己都得负责哄小孩啊。

舞台上的灯再度暗了下来,掌声雷动。

该上场了。

楼崎没有跟着摸黑上台,只是长身玉立站在台侧,摩挲着手里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