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她等着自己照应时, 她竟然比他还惊异,“你今天没来过吗?”
他顿觉一丝错愕, “你没吃饭不知道饿吗?”
她轻巧地将此事揭过, “是吗?我?没什么?感觉。”
分明是个凡人,却并不把吃饱穿暖当做头等大事。真是奇怪。
但确实很好养活。
譬如此时此刻, 他坐在桌前习惯性地保养自己的?剑, 同时观察着薛鸣玉。薛鸣玉正在吃饭,但没吃几口,她对?饭菜的?味道不挑, 对?数量也?不挑, 只要感觉不到饥饿了便搁下筷子。
或许是他盯得久了,薛鸣玉终于开口问他在看什么?。
他说:“李悬镜前几日?寄来一封信,说是要去找什么?东西, 归期未定,托师尊帮忙照看你。但师尊已经闭关了。”
“这样啊,那就只好多?麻烦你了。”薛鸣玉对?他笑了笑。
萧青雨盯着她的?目光这才慢慢挪开,他低头抱着剑,慢吞吞道:“你和从前似乎不大一样了。”瞧着没那么?冷硬。
“我?本来还想问你卫莲舟是不是你杀的?,”他停顿了一隙,又继续道,“可如今看着又好像不是。”他说话时的?语气?直白坦率极了,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
薛鸣玉淡淡笑着,没被?他的?突然指控吓一跳,反倒问他:“你竟然不曾把他的?身份告诉你师尊吗?”以至于到如今崔含真还以为薛鸣川就只是薛鸣川。
“我?去桐州是怕你死在那里回不来了,又不是去盯什么?卫莲舟、薛鸣川的?。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又如何??我?只要保证你性命无忧便足矣,别的?我?不会多?嘴。”
萧青雨说:“他问我?我?就答,他不问,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这些。”
说着他转而又问道:“另外还有一事,我?过几日?便要下山一趟,山门有件事要我?去办。正巧之前师尊叮嘱我?得了空便带你去荒云求人给你看看,先前不是说你受了魔气?,身体不大好吗?你待如何??”
“去过荒云山,是我?立即送你回来,还是跟着我?去瀛州?”
薛鸣玉讶然,“崔含真肯放你去瀛州?”先前不还是连下山都?不大肯,这会子瀛州都?允了,也?不怕他遭人设计了抓走。
“从前是不肯的?,”萧青雨看她已将碗筷推至一旁,干脆把剑搁在石凳上,起身替她收拾,“或许你那时说的?话确实让他被?触动几分,如今便肯了。”
薛鸣玉注视着他从生疏到如今已经能十分流畅利落地把活干了,然后没怎么?思考便一口答应下来:“那就跟着你去瀛州。”
“总归这山上除了你和崔含真,我?也?没有别的?锚点。”
她对?上他下意识抬起的?双眼微微地笑起来。
*
荒云山听着荒凉,地方本也?僻静,奈何?这世上但凡是治病疗伤的?去处便总也?少不了人。
刚到此地,放眼瞧去,地上走的?、天上飞的?,这许多?个修士挨个数过去倒比那些乡绅地主家的?鸡还要多?。也?更吵嚷些。
这让萧青雨都?愣住了。
他怕人多?与薛鸣玉被?冲散了,只好牵着她袖口。两人被?挤得胳膊挨着胳膊,到后来袖口都?险些抓不住,那布料滑溜溜的?,一不留神就脱了手?。还是薛鸣玉眼疾手?快先抓住他的?指尖。
直到医修开了几道镇气?安神的?方子将她们打发了,两人这才艰难地挣脱了人潮。
“难怪这许多?人,听说这几日?来看病不论大病小病都?不要钱。”萧青雨把刚才听到的?告诉她,“还有荒云那位山长,向来是行踪莫测的?,这几日?也?出现?了。”
薛鸣玉一边应和他,一边小心地避开迎面走来的人群。
然而还是有个戴着斗笠的?修士与她擦肩而过时不巧撞了她一下,恰好把薛鸣玉挂在腰间的?长寿钱给撞得掉在地上。这人倒也知道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