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玉意识模糊地眨着眼睛, 一下又一下, 终于慢慢清醒过?来。她撑着身下枕着的一双腿, 挣扎着坐直。

然后揉着酸胀的眉骨, 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又是哪儿?”她环顾着四周, 问, “什么时?候了?”

琵琶安静地注视着她,似乎看?不下去她滞涩的动作, 竟主动俯身为她按起两边鬓角。那冰凉如玉的袍袖轻轻从?她眼前荡过?, 划出柔软的弧度。与此同?时?,薛鸣玉鼻尖的木香更深了。

“已经回?来了。”它轻声答。

薛鸣玉一顿, 忽然推开它,踉跄着站起来。

“这就回?来了?”她有些?茫然地低头?看?向自己掌心, 上面?仍然镶嵌着那枚镜子。只是这回?无论她怎么照, 镜面?却都漆黑一片。

琵琶凑过?去,轻轻托住她手背, 也低头?下望。

“它正?在沉睡, 等恢复好,就一切如常了。”它微微抬起脸望向薛鸣玉,一双动人的眼睛泛起粼粼波光, 与脸庞上妖异美丽的花纹相得益彰。

薛鸣玉倏尔抽出手, 自然而然地移开眼神。

“屠善呢?她还?在这里吗?”她问。

琵琶慢慢闭上眼,告诉她:“她在。还?有其?他几人,也都在。我能感知到这个洞穴里她们的气息。只是, 有一个人的气息最暗弱,恐怕危在旦夕,只是吊着一口?气了。还?有一个人,与其?他人离得最远,不知是走散了,还?是被迫分开。”

“能分辨出屠善在哪儿吗?”

“太模糊了,不能。”

它摇头?道:“不过?,依据这几人位置的排布,我猜,游离在最边缘处的,就是屠善。因为她周围是暗道里机关最多的地方,这机关只有卫氏的人清楚,她应当是被人困在里头?了。”

“你们来时?,身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鳞羽,而她们一行三人还?有红蜂草的香气,这些?都会引来暗道里的凶兽。”

薛鸣玉:“这暗道里果然有凶险。”她就纳闷,怎么会一路走得这样顺呢?

琵琶似乎看?穿她的想法,一面?引着她往前走,一面?告诉她:“你走得顺,是因为你从?城主府进来的。这是唯一正?确的入口?,自然会有各种线索指引你避开歧路。”

“但她们是从?瀑布后的偏门进来,那是道障眼法。专门防屠善这样存有异心的外人擅自闯入。倘若不是半途你和她碰见,她或许会活活困死在这里。”

薛鸣玉却觉得屠善的本事还?不至于让她沦落至此。

“何况,她还?有人质在手呢。”

琵琶:“那也得人质愿意配合她才是。如果人质宁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拉她一同?葬身于此,屠善是走不出去的。”

“因为,这处洞穴是活的。”

“它会一直变化,只把错误的方向留给她,而把正?确的道路留给能用完整的钥匙从?城主府下来的人。”

薛鸣玉:“如果她当时?也一直往左走……”

“那她也不会找到那片湖,”琵琶平静地答道,“洞穴只会无声无息中把她引向一条绝路。”

“那你之前弹琵琶作甚么?岂不是多此一举?”

“洞穴反应很慢的,如若她在进入下一个洞窟之前就抓住你,那整个洞穴就会因为你恢复原本的样子,不会再刻意误导她。”

“那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也是因为我之前没问?”薛鸣玉故意拿它常说的话堵它的嘴。

“不,即便你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琵琶轻声说,“因为当时?我不能信任你,我需要观察你。”说这话时?,它也偏过?脸,专注地望着她。

薛鸣玉在它的眼神中莫名感觉到什么,但她没有说,只是若无其?事地对它笑了笑。

“有什么话先找到她们再说。”

琵琶嗯了一声:“好。”

……

洞穴里阴冷极了,时?不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