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改变,还是最好不要改变?”她追问道。
琵琶的语气透出些许古怪:“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很快?很快又是多久?薛鸣玉想继续问。可这时?她才意识到四?周的热浪渐渐湮灭, 这面墙像妖物的胃袋, 蛄蛹着、蛄蛹着,便?突然将她们呕了出来。
背后一股巨大的推力挤压着她瞬间来到了一处崭新的地界。
薛鸣玉眼疾手快地平衡好身体,及时?站稳。琵琶自她怀里跳出, 又变回?了人形。但它的双脚始终不着地, 永远隔着一层悬浮在半空中。
薛鸣玉忽然注意到它脸上那些美丽的花纹似乎比之?前墨色更浓了。这些花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和它作为琵琶时?, 器身上的纹路是一样的。
并且不仅仅是脸上,它裸.露的皮肤上也都如出一辙绘着墨纹。
妖而不艳。
“……你是女妖,还是男妖?”薛鸣玉暂时?离开?了生死一线的险境,终于得空问道。
它的眼神更冷了,“我?是一只琵琶。”
“可你有人形……”
“琵琶没有性别。”它语气坚决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大概是很不高兴,它柔顺的发尾开?始冻上一层冰霜。不过很久之?后没听?见薛鸣玉出声,它似乎又不大习惯。
不着痕迹地朝后扫过一眼后,它冷不丁开?口。
“你们人,似乎习惯把一切都分门?别类,”它说,“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把我?当成女妖,……或者男妖。这种事我?不会在意。”
薛鸣玉收回?看向?墙壁的视线,无所谓地笑了一下?,“那还是当你没有性别好了。”
它停顿了须臾,还是问道:“为何?”
“因为你这样子……实在很美,”她看着它,“让人很难不生出一点多余的感情。但如果你没有性别的话?,就很好。因为,人或许会爱上一只男妖,但决不会爱上一块没有性别的石头。”
琵琶凝视着她,半晌才说:“果然,我?还是无法理解你们。”
它发尾的冰霜渐渐往上,但这回?琵琶没有心情去理会。它还在思考薛鸣玉的话?,它听?不懂,也不明白人的感情。
薛鸣玉则走走停停,时?不时?就要驻足全神贯注地望着两?边的墙壁。
墙壁上绘有无数野兽与妖魔,有不少?她都不认识,也有她在书上看见过,但在她那个时?候早已被认定是消亡了的。她凑近了细细打量,就像在看一本图志。
她停下?来时?,琵琶就飘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前方,静静等待着。
直到薛鸣玉伸出指尖似乎想要触碰上面的纹路,它才蓦地将她拉开?。“你的手不想要了么?”它蹙眉的模样也美丽极了,“这可不是画,是封印。”
“你能看见的,都是真实存活在这墙壁之?中的。只是如今它们陷入了沉睡,受封印所迫,永世不得摆脱这面墙而已。你伸手,固然它们不会轻易醒来,但封印和它们残存的力量都会第一时?把你当成入侵者,而后吞食得连残渣都不剩。”
薛鸣玉惊讶地再次去看墙上的纹路,“你之?前怎么不说?”
“你也没问我?。”它还是冷淡地答道。
“你这样,不好,”薛鸣玉扭过头看向?它,“我?们如今也算是同?伴,有什么特?别之?处你得提前告诉我?。不然,即便?我?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知道。”
“但这墙在锁妖塔已经是最寻常之?物了,我?不能判断,对你而言,珍贵和重要到底是指什么?”
薛鸣玉注视着它,倏尔就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我问你好了。”
刚才还觉得冷清的通道如今有了两?面封印着无数妖魔的墙,好像一下?子逼仄热闹起来。她走了至少?有两?个时?辰,都还一眼望不见尽头。
于是忍不住问道:“屠善呢?”难道也在这墙上?
似乎看透她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