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叔莼肯定?是被屠善带走了,只是屠善要抓他做什?么?呢?
从?她?家里抓走辛道微, 勉强可以认为是威胁她?, 但孟叔莼与她?非亲非故,屠善也明白她?的为人?,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大善人?, 又何必多此一举带上他呢?
还是说他身上有?什?么?值得被利用的价值吗?
只抓辛道微,或许是冲着她?来的;但连孟叔莼一起抓了,会?不会?屠善的目标压根就不是她?,而只是这对?夫妻俩?
薛鸣玉飞快地思索着,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测。
她?披着件不起眼的黑袍,混在死?气沉沉的沂州人?之间竟丝毫不显得突兀。
可从?前卫莲舟和她?讲到桐州,还有?临近的沂州,都说这里美如画中仙境,往来行人?都喜欢穿着颜色鲜亮的衣裳,打马而过?的少年人?个个意气风发。
不过?短短数年,这两州就败落得如此之快。可见是在当年遭了大祸。
薛鸣玉灵活地游走于人?群中。好在这里的百姓见惯了修士,即便她?们用上法术,也无人?在意。两人?很快赶到了城主府外?。
门口果然有?专人?把守,瞧着凶神恶煞的,似乎生怕温和一点便镇不住那群闹事的刁民。
薛鸣玉正想?着该如何混进去,就迎面碰见一个白净脸庞的女人?神色寡淡地被众人?簇拥而出。她?的五官长得很好,有?股英气,中和了原本过?分苍白的皮肤带来的病弱感。
“于大人?。”薛鸣玉听见那些人?这样敬畏地称呼她?。
这位于大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就要从?乌压压的人?群里穿过?。但不知怎么?地,她?的余光扫过?旁边的薛鸣玉时,竟多停顿了一息。
那对?琉璃般的眼珠子就这么?望过?来。
“你来找孟叔莼?”
她?的眼睛是浅褐色,在屋檐的阴影中泛着淡淡的灰,清透极了,仿佛一眼能望到人?心里去。
“是。”薛鸣玉心思微转,还是应下了。
“你跟我来。”
她?朝她?轻轻一颔首,便重又往府中走。那些围着她?的人?则互相交换着眼神,却只是低着头,什?么?都不敢质疑。
薛鸣玉不着痕迹对?山楹使了个眼色,他便也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进了堂屋,这位于大人?坐在上首来回将她?细细打量,那张没有?血气的脸看?不出什?么?情绪,整个人?淡得就像一碗白水。她?的眼睑内收,看?着斯文又内敛,全然不像是外?人?口中那个有?雷霆手段的于大人?。
“你是打哪儿来的?”她?只盯着薛鸣玉,而将一旁的山楹给忽视个彻底。
薛鸣玉似有?若无嗅到一股子药香,有?些苦涩,却令人?心神俱宁。
“从?襄州。”
“襄州……”她?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孟叔莼他家的姑娘可是在襄州?我听说那孩子拜在了翠微山门下,应当离你们那儿挺近吧。”
“确实离得不远,且不单单是她?,她?母亲也搬去了襄州。”
“怎么??她?们母女俩也出事了不成?瞧你风尘仆仆地赶来,恐怕不是得了信来救孟叔莼的,倒像是要给他递信的。可惜了,他人?不在,也不知被哪个掳去了。你有?什?么?不妨告诉我,待我找着了他,再替你转达。”
薛鸣玉审视着她?沉静温和的面孔,半晌方转而问道:“掳走孟叔莼之人?,大人?有?头绪否?”
“隐约有?几分猜测,只是确切的也说不上来究竟是谁。”
于大人?也不瞒她?。
“他都这把岁数的人?了,又向来性情冷硬固执,在官场混了这么?些年,定?然树敌颇多。不怕你笑,便是他哪日出门一时不察遭了人?闷棍,我都不觉得奇怪。”
“您认为是官场之人所为?”
“或许。”
薛鸣玉慢慢收回了望向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