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半身高的枯枝, 薛鸣玉终于亲眼目睹了这尊像。
老实?说,没?什么特别之处。若非为这个名字,恐怕也不会引来她的注目。而“顾贞吉”三?字也确确实?实?地刻在上面, 字迹工整端秀。
夜风飘飘摇摇地吹过。
忽然大雾四起,如同密密匝匝的蜘蛛丝将?二?人包裹其中。这一回,崔含真想都?不想就拉住她的手。他霍然拔剑出鞘,只听得冰冷尖锐的金属撞击声,仿佛剑在嗡鸣。
但这场雾并未持续很久,很快便?散了。
再抬眼时?,之前的坟包竟然悉数消失不见。她们又站在了红河村前。
天又亮了。
那个瞎了眼的老妪正背对着她们给花施肥。
也不知什么肥料,只见那只木桶里厚厚的一捧灰,仿佛是刚烧出来的,依稀还有未尽的火星子,橙红的一点亮光,如数只小眼睛从灰烬中探出。
而这田地初来乍到时?看?着分明是种庄稼的,这会儿竟都?成了连绵的花田。
这些花都?像是一个模样雕琢出来,宽大饱满的花盘,细长如水母触手的花须。只是花须抖动着紧紧收拢着,将?硕大的花盘藏在其中,并不许人看?见。
薛鸣玉很难形容这股观感,非要说的话,就是恶心。
一朵花长得却像是一种动物,诡异又瘆人,尤其在无数条花须如波浪般层层起伏时?,那种活物感更强烈了。
“年轻人,”老妪似乎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转就知道?她们站在那儿。她佝偻的背像小山堆压在薄薄的脊骨上,手里自顾自舀着灰烬颤巍巍地往花芯撒,“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