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声与低低的咒骂声,还有时不时咳嗽着啐出?一口血沫……情形一度混乱到完全失控。

薛鸣玉远远站着。

卫莲舟惊得翻身坐起来,从屋檐上?探出?了头啧啧慨叹着隔岸观火。

唯有崔含真?秀气的眉心攒成淡淡的远山,“真?是胡闹,还不快住手。”他?低声呵斥着,却又对眼前的场景无从下?手。大约是此生从未见?过如此野蛮粗鲁之事。

好好的两张脸又青又紫,肿得不像样,谁也不曾留手。

最后还是崔含真?强行将他?二人定住才勉力撕扯开他?们。

他?气得连说了几遍荒唐,方强压住怒火让他?们各自回?住处。又替山楹解开咒,使他?恢复如常,“你快快回?去罢,这里是一刻都留你不得了。”

崔含真?把手负于?身后,正眼都不肯看他?一下?,显然是对他?气恼之极。

山楹捂着满是红血丝的脸,乌黑的眼眸厌憎地刮过陆植,这会儿陡然被叫停,他?也终于?清醒,不再一味脑热,思绪也渐渐回?转过来。

低头对薛鸣玉两人行了一礼,他?便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去。

只?是这背影走得匆忙而急促,可见?他?心中汹涌的潮水尚未平息,仍然被怒火点成了岩浆,起伏不止。

待院子里又安静下?来,崔含真?方才揉了揉前额叹道:“你若是这会儿反悔,不想与山楹结契还来得及。”

薛鸣玉不以为意,只?说不要紧,又与他?继续说昨个的事。

“当初李悬镜就是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出?这么一个人,他?先前就冒充过李悬镜来找我,还说了好些神神叨叨的话。后来李悬镜就莫名死了。”

“那天他身上什么伤也没?有,就是忽然虚弱起来,然后同我说他?活不长了,撑不过子时。再之后山楹就来找我了,说李悬镜的命牌碎了。从那以后,我便再不曾得到此人的消息。原以为他?缩回?自己的地盘,去了什么轮回道。没成想昨个晚上?他?竟然又大摇大摆地顶着李悬镜的模样现身了。”

最要紧的是,薛鸣玉当时问他轮回道是何处,他?却只?是故弄玄虚,不肯直言相告。

“你死后便知。”他意味深长地笑道,而后便像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

他?不愿意说也无妨,总归薛鸣玉也没?对他?抱太?大期望。

“你知?道这个地方吗?难道真?的是死人才会去往的地方?”人死了难道真?的还有轮回?之说?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人编瞎话专门用来唬无知?的百姓供奉香火钱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