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3)

所以他只告诉他的少年,他也很坏。

不用感到孤独,不用为变化感到不安,更不必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无论你走的是怎样的一条道路,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衣衫上的褶皱很快被抹平,商猗没有抬头,只留给小殿下一个略显冷淡的发顶,黑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成发髻,似乎和其主人一样的冷硬无趣,只有鬓边颈后留着一些无法束起的碎发,短而柔软,生动而胡乱的翘起。

喻稚青似乎明白商猗的意思,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摸了摸那几缕柔软的发丝,像抚摸野兽肚皮上的软毛。

喻崖由始至终都不知晓是商猗弄坏了他的药箱,不过他家祖上曾出了一位木匠,他虽然没得真传,但自己修补个药箱还是没有问题的。过了几日,他背着那儿缝缝补补的大药箱来到喻稚青帐中,照例为他看诊。

喻稚青自觉成了商猗的共犯,并不打算将真相告诉医者,怕激化他与商猗的矛盾,不过出于愧疚,这几日小殿下对喻崖自然是出了奇的耐心。

喻稚青执笔的手悬在半空,笔锋墨水都快干了,可再度舔墨,依旧不知要如何下笔。

喻崖替他配好这几日的药物,见他还坐在桌前沉思,善解人意地问道:“还未写完?”

“总觉得尚有完善之处。”

可也的确是写不出来了,小殿下索性放下笔,揉揉眉心。

喻崖没说话,转身又到他那个药箱里翻翻找找,寻出个香囊递给喻稚青,说是可以静心养神,喻稚青其实不喜香囊熏香这类东西,闻久了总免不得要头晕,不过对方盛情难却,他拿起嗅嗅,的确是很清新的香气,于是谢过喻崖的好意。

两人隔得近,喻崖看着桌案上凌乱的纸张,问道:“我能看看么?”

“自然。”这份罪己诏过几日就要公布天下,提前给喻崖看看倒也没什么。

喻崖冲他温和一笑,随后才拿起来细细阅读,投入之时,偶尔会下意识地点头称妙,喻稚青从阿达和沈秋石那儿听说了太多他们这一脉闲云野鹤的往事,见喻崖对这种俗务感兴趣,免不得感觉有些新奇。

罪己诏往往是天灾瘟疫之时帝王写的,如今天下大乱、皇权易主,其实罪己诏写也写的,洋洋洒洒的一大篇,统统是小殿下反思己过,已把自己贬得恨不能立刻找棵大树吊死的地步当然,但凡是长眼睛了的人,也都知晓亡国之事罪不在喻稚青,至于如今的民不聊生,更怪不上喻稚青至于该怪的究竟是谁,罪己诏中没说,但人人心中都有一个相同的人选。

喻稚青自然也没有真正要吊死自己的打算,如今写这么一堆,为的是借此昭告天下,以正身份,同时再给商狄添上一些乱子。

喻崖看完了这份罪己诏,先是大赞特赞了一番,随后似笑非笑地望向喻稚青:“殿下以为应如何完善呢?”

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喻崖曾唤他阿青惹少年不快之后,喻崖便一直没有疏漏,规规矩矩地叫他殿下,喻稚青又不大会说客套话,虽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但其本人大概也没怎么在乎,喻崖爱那么称呼便也由得他。

喻崖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喻稚青想起自己小时候,太傅就老爱这么考自己,问也不直接问,非要用这种类似“启发”的语气,那个时候小殿下便觉得哪里不对,但因为自小是个乖孩子,想不出缘由,如今也不知是长大了还是与商猗呆得太久,行事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男人身上那种直来直往的色彩,心想我要是能知道哪里该完善,那还故意空在那儿干嘛,专程等你来挑错么。

当然,他也只是心里想想,小殿下在外人面前,总还是澹宁的。

好在喻崖不是太傅,并不是真想启发他什么,见喻稚青不答,他便继续往下说,婉转半天,无外乎是说喻稚青写得太过深奥。

“殿下的罪己诏不是写给臣子学究,而是写给天下人看的。”他一针见血,说穿了喻稚青的计谋。

罪己诏从来都是君王权术的一种,喻稚青写那么一大堆,的确是为了勾起天下人的民愤,喻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