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3)

一月前已经抵达雁门关的商狄突然下了皇令让他过来,彼时的他刚把皇城前主路修好的确是三个月内修完的,宽宽广广平平整整,按理说,就等着商狄把喻稚青擒回来一步一叩了。

然而三月已过,路早修好,他们这位出手果断的太子殿下不仅没把人绑回来,反倒把自己送去了塞北,必须亲自率兵出征,不仅如此,而且听说前些时候还被喻稚青狠狠坑过一回,在峡谷里吃了大亏。

不知为何,得知商狄还没抓住喻稚青时,他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淮明侯也说不清为何会有此等心绪,若说是顾念亲情,作为背叛者而言,未免虚伪到可笑,可要是让他当面看那个娇气病弱的外甥一步步爬进帝京,又实在太过不愿,说来说去,或许是有那么丁点背叛过后不愿面对当事人的尴尬情绪,很快就能被磨灭。

身上衣衫穿了几日,他甚至来不及换,生怕耽误了皇令,急急叫住一个小火者,令他带自己去见殿下,那火者将他领到本地太守的宅邸外,阴阴地说:“殿下刚用过膳,您知道的,殿下用膳后从不见人。”

这是事实,谁都知道商狄这个怪习。淮明侯好不容易喘息片刻,总算匀过气来,发觉出自己的邋遢,身旁的侍从笑翠也看出侯爷的不耐,好声好气地问火者要等多久,若是尚早,容侯爷回去换身衣裳,梳洗好了再来面圣。

笑翠和苍擎都是淮明侯游历时救回的小子,最忠心耿耿,如今苍擎死了,便由他陪在侯爷身边伺候。

火者双手拢在袖中,阴阳怪气地应:“主子如何,咱家哪敢揣测。”

淮明侯微微侧目,笑翠反应过来,私下递给火者一把金瓜子,又谄媚地问可知殿下遥遥把侯爷召集过来,为的是什么事。

火者收了贿赂,然而眼皮都不抬一下,仍旧是用尖嗓应道不知。

笑翠有些看不过眼,正欲再言,淮明侯却及时用眼神制止,也是,皇朝已经换人,像他们这种前朝旧臣,奴才的确没必要去卖他面子。

于是主仆二人在风中立着,如今战事繁忙,不少将领在旁奔走,也有朝中相识的,看侯爷站在外头,不由侧目打量,更有甚者,偷偷和旁人议论着。

又过了良久,商狄总算出来了,脸色一如既往地难看,他见淮明侯立在外面,淡淡扫了他一眼:“跪下。”

淮明侯站得太久,叫跪时腿都是木的,甚至有些跪不下去,然跪不下去也要跪,膝盖直直抵到地上,他稽首,脑门贴进黄沙地中:“殿下恕罪。”

他叩了一会儿,没想明自己又是何时得罪了商狄,背上冷汗流尽,似乎也就不知道怕了,他斟酌着问:“臣愚钝,还请殿下指明臣的过错。”

商狄却是笑了,阴恻恻的:“卿代侄儿的罪,不可?”

可与不可,从来也不是淮明侯说了算的。男人继续将头贴着黄泥,只能在心中暗暗补充,喻稚青不是他侄子,是外甥。

他总算明白过来,这位殿下是在喻稚青那儿讨不着好,只能拿他这个舅舅泄愤。

迁怒也是怒,伏地的姿势维持久了,脑子都有些充血,黄沙也黏了一脑门,正细细地硌着人。商狄大概打定主意要羞辱他,一直不叫起,还一直同旁人在外头议事,无数双皂靴自他身旁经过,有些声音陌生,有些声音熟悉,淮明侯知道,大概一个时辰后自己被罚的消息便要传遍整个朝堂了。

过去他们这些前朝臣子虽受到冷遇,但歧国刚刚入主中原,有许多事还需仰仗着这些旧臣维稳,再如何面子上也是过得去的,然而后来商狄渐渐把要职都换上自己心腹,飞鸟尽良弓藏,如今是敷衍都不愿敷衍了。

不单单是迁怒,大概也有敲山震虎,之前就有几个老臣见商狄久攻不下,建议同喻稚青议和,商狄明面没说什么,私下肯定记恨着。

也不知到底跪了多久,淮明侯直感觉一身都冷木了僵麻了,才听见商狄冷声道:“这次叫爱卿过来,所为要事。”

“愿为殿下分忧。”

“我那个三皇弟,似乎旧时跟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