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3)

桌上残局尚未收起,喻稚青自己为自己斟了杯茶喝,他除了与阿达议事,也就同喻崖相处时费些口舌。而男人则无声收拾起帐篷,一如每日所做的那样,仿佛无波无澜。

小兔被放回地上,这兔子被一日日养大,越发的通人性,知晓他的主人爱洁之后,甚至学会了定点排泄,相当爱护个兔卫生,如今在帐篷里跑来跑去,最终蹦到喻稚青轮椅边,想求小殿下抱一抱它。

然而他的小主人此时却又看起了羊皮卷,依旧没空搭理自己,小兔不满地垛了垛腿,又蹦到另一个主人那处,却发现对方虽然神色如常,但紧抿的双唇和阴鸷的眼神却令它发自本能的有些害怕,简直像是撞见了草原的野狼,只能委委屈屈缩到角落,用前爪扒拉下耳朵慢慢舔舐。

喻稚青正全神贯注地批着折子,忽然发现砚中的红墨快用尽了。

以往男人无微不至,总是守在一旁,不时便为他添墨倒茶,将人伺候得极好,今日却有些反常,没有及时补上。

若是小殿下此时留心,便会发现帐篷中那个看似打扫房间的冷峻男子,其实已经站在同一处地方良久,而手上正擦拭着的陶罐,瓶身亦有开裂之兆然而喻稚青本就不喜商猗这个仇人对他的过分照顾,总怀疑对方是将自己当作废人看待,是故并未将男人的异样放在心上,自己取来桌上的红花汁液,往砚里添上一些。

一时之间,屋里静默得骇人,却又都相安无事地度过。

批完折子,照例该是喻稚青练习行走的时刻,男人总算放下那个即将被他生生捏碎的陶罐,走到喻稚青轮椅前。

“你......”

到底是自幼共同长大,喻稚青总算看出男人脸色有些不对劲,方要开口询问,却又怕显得自己有多关心对方,遂住了口,却又在商猗抱他起身时用力嗅了嗅。

很好,对方身上没有血腥味或药粉味,应当是没有受伤。

直到此时,喻稚青仍不知晓商猗反常为何,见他身体无碍,遂不再细想,专心扶住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

最初练习行走时,喻稚青总怀疑商猗存了促狭的心思,想要借机占自己便宜,然而警惕几日,发现男人当真只是扶着他复健,并无逾矩之处,认认真真充当着“拐杖”的职责,便也就安下心来,认真于腿上的动作。

虽然喻崖说恢复得很好,但喻稚青的双腿依旧无力,能在男人的搀扶下走上三四步都属不易,更莫提独自站立或是别的,喻稚青求好心切,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却也懂得,何况也不敢提要给药加量这种会大补过头的话来,只能更拼了命地勤加练习,常练到一身热汗方肯止歇。

今日也是,喻稚青刚起身走了三步不到,便又是膝盖发软,不由自主地往前跌去,稳稳落进男人怀中。

若是往常,商猗便该将人往上托一托,令他回到先前的姿势继续练习,可今日的商猗却没有那样做,反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抱紧,远远看去,倒像是两人站立相拥一般。

喻稚青自双腿残疾后,便很少有“站着”的时候,商猗知道怀中的少年没有力气,用力怀住对方腰肢,令其勉强立于身前,却是忽然开口道:“殿下近来又长高了些。”

小殿下原本正别扭着这个要跌不跌的暧昧姿势,听了商猗的话,不由仰起头来打量眼前这个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男子他比商猗小了四岁,自幼便比这家伙矮去一截,过去倒也不觉得如何,如今成了仇家,倒是在意起这些,仿佛处处都要压商猗一头才好,只是他终日缠绵病榻,要么就是坐在轮椅之上,就连十岁的孩子都能比他高出一截来,根本没有同人比较的余地,也就只有像商猗这样抱着他时可以比较一番。

他也察觉自己似乎的确又长高了一些,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似乎才到商猗肩膀,而如今却已到对方耳根之处,他正处个子发育的时候,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自己便能赶上男人,甚至比对方还高出一截。

思至此处,喻稚青略显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喻崖今日诊断时也说,我还有的长......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