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3)

沈秋实急了:“当时一切都太快了,小殿下,蒙獗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我叔叔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那时候大家以为你们都死了。”

当年歧国发动奇袭,在各地藏了伏兵,又有淮明侯与他们里应外合,帝后惨死,亡国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的事。蒙獗与帝京又相隔甚远,与亡国消息一同传来的还有新朝的召塞北书,惊得他们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思虑。

若皇族还有人活着倒也罢了,总有个辅佐的对象,可那时所有人都以为喻稚青也死于烈火之中,而召塞北书上面许诺的条件又着实丰厚到足以让前首领忘却先前的誓言,于是蒙獗便领着赛北各部顺势臣服,横竖中原的祸乱也烧不到他们的北疆草原。

商猗怕喻稚青听闻旧事伤怀,无声地替他掖了掖被子,本想制止沈秋实不要再往下说,但因着自己与歧国的那点血缘联系,商猗心知,自己若是开口恐怕只会更加刺激喻稚青本就敏感的神经。

商猗猜得不错,喻稚青听到这话时的确不自主地扫了商猗一眼。

藏在被中的双拳死死攥着,他半阖眼帘,如溺水之人一般急遽吐息,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思绪,最终半是愤慨半是自嘲地心想:真荒唐,这样寒冷萧瑟的秋夜,这样又小又破的瓦房,竟汇聚着他们三方不同立场的人物。

沈秋实仍竭力解释着蒙獗当时的抉择,在他眼中蒙獗的背叛乃是情势所迫,故而十分理直气壮,商猗略略皱起眉头,知晓喻稚青定会对这些话发怒,正要开口,哪知这位最爱闹脾气的殿下却是突然冷声道:“你可以去找商狄。”

商狄野心勃勃,就算沈秋实不愿让出首领之位,恐怕他也早有心思将塞北收入囊中。

这是商猗第一次喻稚青口中听到那人名字,然而比起他的惊奇,沈秋实却更加反应剧烈,仿佛商狄两字是什么洪水猛兽。

沈秋实急得连母语都说了出来,用陌生腔调乱讲一通后才意识到面前两人听不懂他的言语,边摆手边大声说道:“他不行,我和他可是有大仇的!”

这倒是流言中未曾听得的部分,喻稚青本能地再度望向商猗,对上商猗时刻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两人目光恰恰碰上,倒像是颇具默契的眼神交流。

喻稚青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匆匆别过头去,只听沈秋实继续嚷嚷,言辞依旧没有条理:“我这个很专情的!这辈子我就盯着他一个人恨了!”

喻稚青如今也摸清了沈秋实的习性,并不言语,全等着傻大个自行交代,同时分出一点神思,心想若按照沈秋实的逻辑,那他可谓是相当的心胸宽阔,一颗心足够同时去恨许多人。

当然,宽阔也有宽阔的边界,总归有孰轻孰重的差别。

喻稚青思来想去,认为自己最恨的还是商猗。

十六章

十分反常的,沈秋实单是嚷嚷他与商狄有仇,对两人具体是如何结下梁子的却只字未提。

商狄为人阴沉,诡计多端,而沈秋实至少从目前来看,心智恐怕比八岁孩童高明不到哪去,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太子,另一人却是部落中最闲散的存在,两人无论个性身份都有天壤之别,也不知是如何扯上干系的。

喻稚青虽感疑惑,但见对方反应激烈,按下心思未去追问。

他久不闻世事,自然不知。商猗倒是记得去年商狄曾率群臣前往蒙獗秋狝,可当时亦未曾听说可有什么事端发生,唯一能勉强算得上异样的,也不过是商狄秋狝时曾因朝务繁重提前回了帝京而已。

商狄专制独断,醉心权术,当时所有人都未觉得此事可疑,然今日联系起沈秋实的一番言语,倒叫人有了多心的余地。

商猗本就不信任对方,对沈秋实那番仇敌言论不过听听就罢,未曾放在心上,反而对喻稚青今日的表现颇感意外。他的殿下比他想象中沉着许多,提及旧事也未曾失控,商猗垂着眼帘,令人无法看出他对喻稚青的独立是怎样的心境。

沈秋实此时讲述起他南下寻人的经历,因着与商狄的恩怨,他自是不可能去寻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