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倚着的车壁却换成了某人的肩膀,小陛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痴痴望着商猗,而男人却是十分自然地哄道:“离扎营的地方还早,再睡一会儿。”
小陛下没吭声,掀开车帘望了眼天色,才发觉自己睡了那么久,又瞥了一眼身旁那人怪不得他睡了那么久,在商猗怀中,他总能睡得很熟。
“不骑马了?”喻稚青问道,下意识地牵过男人的手来看,这些日子他习惯给某人挑手上的竹刺,以至于一得空就要去看他的手。
商猗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连纱布都不必绑,太医们给他涂了些帮助愈合的药膏,有一股很清新的草药香。
其实他是有事想同小陛下说,所以才从马上下来,不过一掀开车帘便见到一个熟睡的小陛下,当即心软成一团,什么事都往后放,光记着要把喻稚青抱到怀中,让他睡得舒服些。
商猗说喻崖已经醒了,被关在囚车里,目前没有要疯或者变傻的迹象,而喻崖的残部们则被缴了武器和布甲,被士兵们围着,灰头土脸地跟在队伍最后。
“要杀了他们吗?”男人哑声问道,顺便替小陛下理好先前睡乱的衣襟。
喻稚青沉吟片刻:“......虽说先前同他们说不治他们死罪是权宜之计,不过君无戏言,若太医们能找到医治他们身上毒药的法子,也算一场造化,便还是按原先的说法,让他们去服苦役吧。”
“那要毒哑他们么?”商猗追问道,“若有识字的,我便将他们的手也废了。”
想到小陛下那句“君无戏言”,男人又补充道:“我会制造成意外,不会牵扯到阿青身上。”
谋反是死罪不假,不过商猗那样对他们赶尽杀绝,也让喻稚青有些不解:“你很讨厌他们?”
小陛下以为男人是装傻的那段时间受了士兵太多欺负,才会如此憎恶,然而商猗却是摇了摇头:“我担心他们会口无遮拦。”
喻稚青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想问他们还能口无遮拦什么,结果瞬间想起喻崖对自己的那些污言秽语,以及到达苗疆的第一日,他当着外人的面,落在男人额上的那一个吻。
也全赖于喻崖的污言秽语,几乎是第二日,所有人便都知道他亲了商猗这回事,后来他每日去照顾商猗,也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商猗说他虽然先前就警告过他们,若敢泄露一个字,他就扒了他们的皮,但这种事终究留了祸根,不如斩尽杀绝来得安心。
小陛下强作镇定,但耳根却已经隐隐约约有些发红,其实还有些想问商猗这样不是正合你心意么。
他还记得商猗对自己的占有欲,过去还曾经故意在自己脖子处留吻痕来宣告主权,按过去的经验来看,若此事被宣扬出去,商猗大概会很高兴才对。
喻稚青不知道的是,他记得商猗的过去,而男人却也还记得小陛下曾经因为被沈秋实看见跌倒就睡不着的往事。
他是那样的心思敏感,又极好面子,今日连看见自己外祖父,都要克制地不敢跑动。
男人静静等着小陛下做出决断,只要喻稚青一身令下,他可以马上杀了所有人,确保他的阿青没有任何可以被人指摘的地方,继续当百姓眼中完美无瑕的帝王。
而喻稚青的抉择也没花多长时间,小陛下仍低着脑袋,死死盯着男人的手不放,仿佛那双手还有许多竹刺没挑一般。他轻声说道:“不必取他们性命。”
那就是全部要毒哑了?
商猗知道小陛下心慈,其实也偏向于这种可能,一早就想好了要怎么下手才会做得天衣无缝,马上接道:“我知道有一种药......”
话未说完,便被喻稚青打断:“也不必毒哑或者砍手。”
这下反倒是商猗愣住了,难得能在他冰霜凝结的脸上看出不解的神色,男人犹豫片刻,只能呆呆地望着小陛下,不知阿青是何打算。
“看什么看,你当我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发疯?”明明没有抬头,小陛下却感受到了男人的视线,不仅是耳根,白玉般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