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商猗依旧坦然直率地望着自己,那双眼里映着他的身影,却毫无灵魂,像一汪清澈见底的溪泉,除了清澈,再无其他。
心中骤然冒出许多酸楚,小陛下不再多想,决然离去。
囚室太过昏暗,而今日却是个久违的晴天,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而喻崖就站在囚室的不远处,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士兵,虽然他先前特意强调了他们不许佩剑穿甲,但他们还是掩不住那一身杀气。
“在下还以为陛下还要与那傻子再温存会儿呢。”喻崖双手拢在袖子里,假惺惺地体贴道,“怎么,今日不亲了?”
喻稚青原本极好面子,被喻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讥诮昨日的事,连他自己都以为他会羞恼,可或许是因他并不后悔,又或许是他已经把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给了商猗,听了喻崖的讽刺,小陛下始终反应淡淡,无视众人猥琐下流的目光,自行上了马车。
那个高大士兵本就是喻崖派来专程监视喻稚青的,昨日回去之后,不仅两人的对话,连同喻稚青突如其来若在商猗额间的那一枚吻,全都被他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喻崖听。
喻崖在听到喻稚青给商猗喂东西时面色就有些不佳,而听到他吻了商猗时,更是直接气极反笑,污言秽语也跟着脱口而出。
小陛下早有预料,知道喻崖狗嘴吐不出象牙,打定主意不去理会。
他最擅长装视而不见,流落民间的那三年里,喻稚青唯一的事业便是同商猗冷战,现在堪称经验丰富,又因长得太清尘脱俗,无须费多大劲,单是安静坐在一处就足够遗世独立。
而喻崖见到喻稚青不愿理人的那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与商狄一样,总感觉喻稚青即便身陷囹圄,但眼中总带着上位者的蔑视,仿佛他们都不过是跳梁小丑,连获他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乃是个十分欠揍的模样,喻崖当即有些手痒,摩拳擦掌之时,心中却又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如先前所说,喻稚青无论何时,似乎都保持着澹宁自持的姿态,复国大战之时,喻崖也不是没见过喻稚青战败的情形,无论输到何种程度,对方都能稳坐轮椅之上,从未失态,听说喻稚青被商狄抓了后,亦是从容不迫,举止端方。然而事到如今,虽然喻稚青已成俘虏,但无论再怎么说,他也是天子,竟然会当着敌军的面去亲吻商猗这无疑可以算是一桩大大的“异动”。
身为医者,他很清楚喻稚青解除神女血之后的身体已经变回旧时体弱多病的模样,一旦没有商猗,其战斗力与半大孩子也没多少差别,但喻稚青绝对和蠢字沾不上边,当年商猗失踪,喻稚青还不是自己率着大军将岐国歼灭?
喻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怀疑喻稚青是存了什么了不得的盘算。
源于这没来由的戒心,喻稚青倒成了一块烫手山芋,喻崖既不便揍他,更不便睡他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商猗疯起来要大杀四方,而一个富有脑子的喻稚青要是疯起来,似乎也很具有威胁性。
喻崖还没想好到底要如何处置喻稚青,而就在此时,昨日那个给喻崖通风报信的中年男人进到房中。
喻稚青已经认得他,知晓此人耳聪目明,又因为年长有些见识,颇受喻崖重用。而中年男子进来后也不看他,只是向喻崖汇报道:“镇国公已增派了人手前往苗疆。”
听到这个消息,小陛下并不意外,他知道外公绝不会就这样放弃自己,而喻崖当即皱眉,低声骂了句脏话,顺便又用手抠起了牙缝。
喻稚青一阵恶寒,他能够习惯被抓后简陋的吃穿,却始终没法习惯喻崖的邋遢,不由往旁边挪了几步,便听喻崖同那个中年男子叽叽喳喳,商讨该如何避开镇国公的搜寻。
喻稚青听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喻崖没想到小陛下会加入他们的谈话,只当喻稚青是听到了镇国公消息而得意,戏谑道:“哦?莫非陛下有何高见?”
喻稚青没理会喻崖拙劣的挑衅,俊秀的眉眼无畏地回视着对方,他一针见血地说道:“你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