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喻稚青本就是他们近卫的本分,卫潇不愿收也不敢收这笔银子,便壮着胆子请喻稚青将钱还回去,然而小陛下摆了摆手,让卫潇自己留着,理由却是“商猗他还剩十七两。”
卫潇不解,陛下怎么知道商猗还剩的有银子,而且知道就知道,怎么还连具体数目都那么清楚。
喻稚青当然清楚。
商猗如今也是有俸禄的人了,歧国那边公侯每年的俸禄姑且不算,光是镇国公这边便按左前锋的月例给商猗发银子,寻常都是送去由镇国公府的专人送到将军们府上账房,但商猗如今在镇国公府上暂住,身旁连个小厮都没有,下头人没办法,只能把那十分有份量的银钱直接送给商猗本人。
而男人挎着那一大袋银子,却是在夜里翻窗进喻稚青房间时,全部给了小皇帝。
喻稚青坐在床上,十分不解地看着银钱,他知道商猗今日得了外公给的月例,但不明白商猗为何拿来给他:“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帮我收着。”商猗也坐到床边,商猗见喻稚青发丝间还有些水汽,忍不住用手捻开青丝,两个人肩抵着肩凑在一块儿,就如像民间的所有夫妻那般。
喻稚青尚未意识到这点,只是仍不明白商猗的意思:“你让我帮你看着银子?是怕丢么?”
男人先是点头,然后再是摇头:“阿青,以后我的月俸都给你管。”
让皇帝帮他守着那几十两俸禄,真亏商猗想得出来,喻稚青不由失笑:“为何?”
“我看民间许多人都是将赚回的银子交由媳妇保管。”商猗答得理直气壮,垂眸看着身旁眉眼动人的小陛下,“这是我们家的银子。”
“你”
“我自己留了几两碎银以防万一,不必担心。阿青,我会养你。”
谁在意的是那个!
喻稚青涨红了脸,颇想揍商猗一顿,然而男人似乎认为自己是相当的有理,深邃眼瞳坦率而温柔地凝视着小陛下,拒绝的话梗在喉间,几乎要脱口而出,可却又不得不承认,当他听见“我们家”这三个字时,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
他曾经是有家的,甚至可以说他曾拥有这世上最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惜十四岁那年,烈火无情地吞噬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后来战胜商狄,喻稚青得以重登帝位,坐拥天下,可也彻底失去了有“家”的资格,就连外祖父当着外人的面,也必须向他称臣行礼,不敢逾矩。
这世上唯有一人敢如此大不敬,总是唤他“阿青”,总是言行放肆,明知他富有天下,但还想着要养他。
过了良久,小陛下红着个脸,不自然地说道:“先说好,我可是连宫中的账本都只是每月才看一回的......你那银子要是丢了少了,我可不负责。”
“是我们家的银子。”
男人又强调了一回,这次喻稚青终究没忍住揍商猗的念头,一拳捶了过去。不过男人皮糙肉厚,完全没觉出痛,反倒将小陛下抱得更紧,床帘因这番动作顺势落下,掩去床上的大好春光。
自那以后,商猗每次得了月银和赏赐,都是交到小陛下手中,自己只留极少数的碎银傍身,不过喻稚青发现,商猗留下的那些银子其实不作他用,几乎全是用来给自己带回一些民间的小吃或玩意儿自从回到镇国公府后,喻稚青又恢复到过去养尊处优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再如过去那样一身女装和商猗牵手遛大街。
小陛下认定这样买些拿不上台面的小玩意儿的商猗极没出息,可看到商猗手上汪着红油的辣味小吃时,喻稚青也跟着一同没出息,像小兔子似的窝在男人怀中小口吃完,偶尔还会故意嚷着吃不下,看商猗十分习惯地接过吃余下部分,眼见着男人冰山一样的脸被辣到鼻尖发红,没意识到暗自偷笑的自己依旧挺没出息。
前些日子商猗忽然问他要了几十两银子,喻稚青暗中觉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是真指望用商猗的钱来糊口度日,所以直接给了对方,甚至还担心对方不够,想暗中借外公之手再给男人补贴一些,结果没想到商猗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