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家之前谈婚事时,估计就已经开始谋算太清仙尊的私产了。

何千机话头转了一圈,又不动声色地转回了原点。

“方才小生就想说了,姑娘道途未启,纵有通天彻地之能,终是百年身。”

“如今有这么大的功劳傍身,又逢太清仙尊私库开启之时,若是小生在旁替你斡旋,说不准便能得到一件高阶仙器,足以令你洗经伐髓”

“翁姑娘难道当真不愿试这通天机缘?”

李真真对机缘反应平平。

反而对另一件事情更有兴趣。

“呦。”李真真把玩着手里一颗珠子:“太清仙尊还有私库?”

何千机:“”

何千机差点气笑了。

平日都是其他人求着他透露点消息。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倒贴一个人,眼巴巴地想替人打点,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出来奉上。

这人还表现得一幅可听可不听的样子。

都抓的什么重点呢。

重点是私库吗。

李真真刚才打架弄了一身灰,何千机俯下身,没好气地想用扇子帮她拂去。

白玉扇骨轻敲掌心,他身体向前倾了半寸,尾音悬在暮色里。

低头看她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没想到就在这时,李真真忽然仰起脸。

那双平静的眼眸,猝不及防地倒映在何千机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暮春残阳透过金玉残片的碎屑,在她眼尾洇开细碎的金斑。

何千机的话音就这么突兀地凝在舌尖。

喉结也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自然有。”何千机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太清仙尊贵为三界之主,若是三界所有的仙器、灵脉、财富加起来为十成,太清仙尊一人便能独占七成。”

李真真:“”

片刻,她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啧。”

何千机:“?”这又是何意。

缩地成寸不是一般的迅速,水还没烧开,何家的属下已经一脸懵逼地把外卖送来了。

沸水下锅,面很快煮好。

但座上埋头吃面的只有李真真和张雷思。

渔女妹妹根本没有胃口,何千机只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李真真干饭时不喜欢说话。

因此饭桌上除了筷子碰撞声,和旁边这个烦人男人的咀嚼声外,什么都没有。

他其实早该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留到现在,就这么看着她吃东西。

檐角惊起的寒鸦掠过天际。

何千机忽然惊觉自己竟在数她睫毛投下的阴翳。

二十七根,或是二十八根?

她身边这个男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中浮生蛊那天,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又是谁。

何家眼线遍布三界,却不知为何,竟查不到那天晚上一点讯息。

何千机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扇钉,扇柄在掌心压出浅痕,勉强压下烦躁的心情。

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想。

翁珍珍不过是一介凡人,便是没有浮生蛊,他也不能和她走到一起。

之前动心已是不该。

今日来到这里,更是不该。

等李真真喝完最后一口汤,何千机敲了敲扇骨,笑眯眯地站起来。

“多谢姑娘款待,小生忽然想起后面还有些急事,这就先走一步。”

他伸手往桌上放了一只千纸鹤,声音里有种刻意为之的平淡。

“若姑娘后面有什么需要小生效劳的,便放飞这只纸鹤,小生便知晓了,若是力所能及,必当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