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拿给他,他不是都吃了吗。

这次为什么又不吃了。

李真真在心底细微地叹了一口气。

在男主找她修复神魂之前,她一直觉得男主好像在刻意放纵自己身体的垮塌。

有种淡漠的、能活一天是一天的丧系感。

他从不主动出门,也从不提要求。

李真真从没见过他喜欢什么东西,也没有见过他有偏好的食物。

甚至她卖掉了他的本命剑断尘,他也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

仿佛没有什么东西不能失去,也没有什么东西想要拥有。

被践踏、被背叛、被屠杀,于他都不过沧海一粟。

要不是知道男主不久之后就会恢复修为,在修真界大开杀戒,清洗叛徒、重回巅峰。

李真真甚至怀疑他都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欲望。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

她只是个卑微的炮灰罢了。

李真真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

炮灰原则第一条。

不共情。

拿多少工资,干多少活。

但维持男主生命还是需要的。

李真真将灵蛋往桌上敲了敲,剥了三分之二的壳,留了底下一点,方便给他握。

这才重新放在桌边,自己推门出去。

李真真离开之后,灯汐枝看着桌上那只灵蛋。

他轻烟寒水一般的长睫微微垂落。

许久,才用苍白的手拿起,放在唇边慢慢咬了一口。

李真真洗澡顶多十分钟。

她也没有什么烘干头发的习惯,嫌麻烦,直接将湿淋淋的长发绑住发尾就出来了。

灯汐枝已经下完了棋,棋子散乱地铺着。

他双手撑在茶桌上,淡墨烟霏般的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窗外青铜仙鹤的木灯笼被风吹得一晃一晃。

忽明忽暗,如百鬼窥窗。

除非有必要,李真真一般不琢磨旁人的心理动态。

她回来就是为了帮他修复神魂,但既然他没有开口,她就先睡一觉再说。

总归是男主的神识,她配合,但不掺合。

就在李真真掀起床帘时,男主微微侧过头。

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珠,一桢一桢地转动到李真真的方向。

忽然突兀地弯了弯唇角。

“今日有一人,自称是无患岛的大祭司,说是寻你多时而不得,好不容易有你的消息,便急不可待地来给你送几坛好酒。”

他极慢地说。

随手拿过一个酒瓶,白玉般的指节轻敲,便将泥封敲下。

琥珀一样的酒液,缓缓注入酒杯中。

灯汐枝含笑道:“要么尝一口?”

李真真回过头,愣了愣。

灯汐枝有多美,没人比她更了解。

按理说屋檐之下无美人,相处这么久,再美也该看腻了。

但她方才这样惊鸿一瞥,依旧惊艳得顿了一顿,才道:“也行。”

灯汐枝将酒盏递给李真真。

李真真接过,凑到唇边,忽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你不喝吗。”

灯汐枝静静看着她,片刻弯起眼眸,抬手将自己杯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真真这才放心地将酒喝下。

不是她戒备心太强,这世道,凡事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