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必再欠谁的人情。

也不必再管谁的故人。

她垂眼看着江霍:“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报仇?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怎么样。”

江霍一愣:“你怎么这样啊?谁说要找你报仇了。”

“我想明白了,流云宫因你杀我母亲,此事非你所愿,罪不在你,罪在杀人者。”江霍道:“正如刀能杀人,但刀无错,罪在执刀者。”

李真真:“那你逻辑还挺严密。”

江霍一手推着妹妹的摇篮,语气很淡:“而且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

李真真:“你还要报什么仇,你的仇我不是已经报完了。”

江霍:“”

说到这个,他也陷入了沉默。

他刚到西岛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直到他被李真真的那个大祭司情人从府里放出来后。

才在街头巷末的言谈八卦里,知道流云宫已经被拆了。

连牌匾都被劈了当柴火烧了。

像流云宫这样的庞然大物,岛主花了十几年都没有收拾干净。

结果她几天就搞完了。

他现在连仇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大。

那个艺妓馆的馆主就不说了。虽然沦落风尘,但势力极大,还如此貌美。

那个当祭司的,虽然头发白了一点,脾气也不好,但是人家地位高,听说已经是岛主的第一宠臣。

而且这两个人都盯他盯得很紧。

一开始他根本找不到逃脱的机会。

直到不久前,他忽然被大祭司放了出来。

目的不言而喻。

他们不过是上天入地,都找不到李真真。

便想让他当诱饵,引李真真上钩罢了。

他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将这两人派来的探子完全甩开。

如今隐姓埋名,再不敢用江霍的名字。

凤起山之外,有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和他竞争妻主。

他除了靠一点母亲的情面,根本没有一点优势。

李真真在江霍越来越凝重的神色里,终于意识到,他才是江大桥婆娘惨死这件事真正的苦主。

她一个外人,直接把人家的家仇报完了。

还一点汤都没留给他喝。

确实不大好。

他现在沉默了这么久,一定是因为对这件事情怀恨在心。

而她也确实理亏。

李真真想了想,找了一个折中的弥补措施:“杀你母亲的正主确实已经死了,现在也复活不了,不过我可以去给你打听一下他们葬在哪里,你还可以再去补一刀。”

江霍:“算了,仇报完了就好,我们不分你我。”

李真真:“那你刚才说的仇是?”

“这事情我还在查,等查到结果,再和姐姐说。”

江霍望着烛光下李真真脸侧散开的碎发,只觉得有久违的、隐秘的快乐,从心底升起。

李真真和他说话时,许是有些困倦,手指撑着下颌,烛光将她的影子斜斜打在桌子上。

江霍忍不住用手指去触碰她指尖下的阴影。

如果真真能愿意与他十指交握就好了。

想吮姐姐的指尖。

想吃姐姐的嘴巴

还想尝一尝小珍珠。

江霍不动声色的将手掌,完全覆在那只手的影子上。

真真之前好像觉得他的腹肌不够好看。

但现在他已经练得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