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真躺在冰冷的地上。
通道两侧壁上插着几根摇曳不定的火把,勉强照亮了脚下方寸之地。
流云宫的地牢,竟是一个以巨石砌成的巨大圆形空间。
牢门隐匿于一扇看似寻常的石扉之后。
她在逃离流云宫的那夜,甚至曾经经过这里。
但当时她只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柴房,根本没有多加注意。
李真真的牢房两侧,分布着上百个一模一样的狭小囚室。
室内除基本坐卧之所外,别无长物,只有角落一堆稻草勉强充作床榻。
至于拉撒,就全靠牢房角落的一个坑解决。
李真真只打开坑盖看了一眼,就决定只要憋不死,她就憋着。
她左侧牢房里,一个胡子拉碴的修士盘腿坐在地上,手中握着一块尖锐石片。
从李真真进牢房开始,他就一直在地上磨这块石头。
右侧是个清秀书生,原本清隽的脸庞已骨瘦嶙峋,靠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李真真被人扔进来时,带路之人沿蜿蜒曲折之石阶下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按照一层三米来算。
李真真估摸着自己现在正在地下四十七层。
她闭着眼,手指缓缓探入裤裆,摸索到一个捏扁的矿泉水瓶。
之前她收集的那些垃圾,还有一些剩的。
其中这个矿泉水瓶,把它捏扁,在瓶口扎一个水不至于流出的小孔,再灌点羊尿。
放在身下,手扶上去捏一捏,能滋得比一般男的都远。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混进来。
但她不想被验身。
谁又会怀疑一个当街站着尿尿的流浪汉,是个女的呢?
这个方案唯一的不足,就是羊尿实在太臭。
再加上环形地牢中央还摆着一座高台,其上置一尊黑色鬼主像。
缕缕白烟自炉中袅袅升起。
檀香和粪坑味、羊尿味,以及地牢里其它复杂味道混在一起,形成一种类似臭豆腐蛋的味道。
李真真被熏得天灵盖都有点痛。
就在她想把矿泉水瓶从裤裆里掏出来,扔到粪坑里毁尸灭迹时。
对面的磨石声忽然停了。
胡子拉碴的大叔在黑暗里看了她一眼,忽而嗤笑了一声,摇摇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真是身残志坚。”
李真真低头看了一眼。
自己的手正放在裤裆里。
由于矿泉水瓶抵着裤裆,还鼓起来一包大的。
李真真:“”
这个大叔不会以为自己在手冲吧。
天地良心!
被他这句“身残志坚”提醒,李真真才想起自己的手腕刚刚被人打折了
可这里实在太冷,李真真已然冻得麻木,竟然都没什么痛感,就觉得这手今天怎么有点不听使唤。
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
李真真板鸭瘫在地上,问大叔:“这位朋友,你知不知道这个地牢总共有多少层?”
大叔:“我当然知道,但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李真真:“怕是你也不知道。”
“笑死。”大叔冷笑一声:“我在这呆了快一个月,论资历这层谁比我深,我不知道谁知道。”
李真真:“你知道就告诉我们你知道,你都不说你知道什么那我怎么知道你知道。”
大叔被李真真一圈“你知道我知道”绕得怒火中烧,正想报个数字震撼一下这个刚来的菜鸟。
就听李真真隔壁,凡人模样的书生道:“五百七十二层。”
李真真以为自己听错:“多少层?”
大叔:“你莫要诳我们,我兄弟在二百一十八层,不可能比这更多了要真有五百七十二层,这地牢得多深?”
“不用很深。”书生闭着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