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沈言诺变得愈发骄纵,惯会用离家出走来迫使父亲向他妥协,而偏偏又是沈韫书的娇惯默许着这一切,他才是真正离不开对方的那个人。

可这次不一样,只有沈韫书清楚发生了什么,无论他们以后的关系最终定为什么样子,此刻他都必须亲自向沈言诺解释干净,至少不能因为这种误会让两人彻底结束。

“如果他回来的话,给我打电话。”虽然知道这是极为小概率的情况,沈韫书仍不顾陶伯的劝阻,在出门前嘱咐了一句。

沈韫书坐在车里,手机里打开着沈言诺的对话框,聊天背景是不久前在海边拍的两人合照。沈言诺不肯接他的电话,他就给小孩发消息。

[爸爸知道诺诺来过公司了。]

[可以先听我解释吗?]

结果刚发出去两句,再想发第三句的时候,沈言诺就把他拉黑了。一向冷静沉稳的人在看到屏幕里鲜艳的红色感叹号时也是须臾的慌神。

从前哪怕小孩再怎么闹脾气也从未拉黑他过,他知道沈言诺总会等着自己去找他,他会满怀期待地在满街的车流里寻找沈韫书的车子,会有些小得意地盯着手机里一条一条未接来电。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一遍遍地确认爸爸对他的爱。

可是这次,沈言诺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凌晨的校园大门紧闭,任何外来车辆和人员都不得入内,沈韫书的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其实只需要一个电话,他就能亲自进到学校里把沈言诺带出来。

可然后呢?

他知道今天的事不可能就因为那样一个荒唐的误会,他对沈言诺这些天来的疏远和冷漠才是导致问题爆发的根源。

一直以来他都在努力保持着理智,无论是对于沈言诺还是对于这份感情,他始终给彼此留了一条后路。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多么胆小,他太害怕失去沈言诺,太害怕听见沈言诺亲口说出那句不爱了。

这半年多来他每时每刻不在恐惧这一天的到来,就连梦境也不曾放过他,在梦里沈言诺背对着他,前方是一道道刺目的亮光,而他的身后却是一片幽暗。

他听见他说:“我不想再这样的。”

“我不爱你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觉得恶心吗?”

“为什么爸爸要对我做那种事情?”

“你让我好痛苦......不要再缠着我了。”

“我们这样根本就是错的。”

“放过我吧,爸爸......”

车窗外是个阴雨的早晨,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乒乓的声响。

贺野的电话打过来时,沈韫书刚从噩梦中惊醒,他疲乏地靠在驾驶座上用手背搭住双眼,听到铃声响起,他想也没想立即接了起来。

沈韫书:“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