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下床倒掉盆里的血水,贺钦就手抽过一件睡袍披在身上,把闻折柳了。
“不用忙活了,上衣和裤子脱掉,我给你上药。”他从闻折柳手中接过盆,将毛巾搭在盆边,“快,听话。”
闻折柳有点窘迫,但还是依言脱掉身上的学生衬衫和外裤。黑夜的金色灯光下,少年的体格修长匀称,肌肤如玉一样温润,就连上面斑斑点点的淤痕,都像是名贵玉石晕出的沁色。
卫生间传出倒水的声音,清洗毛巾的声音,还有空盆被放在架子上的碰撞声。半晌后,贺钦重新端了一盆热水进来,一眼看见坐在床上,正曲着腿脱袜子的闻折柳,目光便犹如陷进了一湖粘稠的胶水,黏着黏着,就移不开了。
他放下水盆,闻折柳的腰侧和他一样有伤,弯腰弯得很吃力。贺钦走到床边,用粗糙的手指捞起闻折柳白皙的脚腕,不紧不慢地帮他卷掉了浅色的袜子。
浓密的眼睫遮住了他垂下的目光,闻折柳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在看哪里,但总觉得有什么灼热的东西,正游走在自己的脚踝、小腿、膝盖……甚至是更上一些的地方,烧得他浑身都要发起热来了。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腿,讷讷道:“……哥。”
贺钦的动作一停,他慢慢放下少年的脚腕,拇指从踝骨上打着圈划过,有种缓缓揉按的暧昧。
“小傻子,”他低声说,“让你脱,你还真脱光了?”
“?”闻折柳满头问号,“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的,不是你让我脱掉上衣和裤子吗?我脱了啊,本来我下面也没穿什么。”
贺钦深深吸气,而后重重吐息。他抬手,啪的一声轻拍在闻折柳光裸的小腿上,语气间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往里!早晚有一天,我得把你这个……”
闻折柳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急忙慌里慌张地往床那头钻,接着又被贺钦一把提溜回来,按着窝在自己身前。
身后就是结实宽厚的胸膛,两侧又拦着他微屈的长腿,闻折柳缩在中央,被他抱了个满怀,着实无路可退。
贺钦拈过清凉的药膏,轻柔撩开他耳侧的头发,点在闻折柳的后脖颈上,那里还残留着三枚发青的指印,是贺叡的手笔。
嗜血的欲望暂时压过了另一种,他忍耐半晌,再次开口说道:“叔公玩不过他,渐渐的,他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多,野心和狂妄也到达了巅峰。就是这个时候,他提出了圣体计划。”
药膏凉丝丝的,贺钦的动作也温柔无比,闻折柳安心而惬意地靠在他怀里,说:“喔,就是那个……思维永生,肉体暂存的设想。”
“然后,你的父母找到了我。”贺钦说,他的声音吹过闻折柳红通通的耳廓,放得很低、很轻,“他们希望我行使监察的职责,制止贺叡的行为。”
闻折柳一下不说话了。
良久,他问:“他们……你觉得,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
“很好的人。”贺钦回答,“真诚、善良、智慧,知世故而不世故。你和他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折柳贪婪地听着关于爸妈的只言片语,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不是说他们当时的谈判技巧有多么高超,开出的条件有多么优厚,恰恰相反,他们说服他人的本领可真是一塌糊涂。”他涂完一边,将闻折柳的发丝别在耳后,以免沾到药膏,“我愿意答应他们,纯粹是因为,我能从他们身上感到平等的尊重。”
“我当时才多大?我不说话,也不管事,NStar里头看不起我,觉得我是怪胎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不敢当着我的面撒野而已。但他们居然能如此自然,如此理所应当地与我这个小辈平等对话,完全相信我这个名不副实的监察官有能力做到这一切……这是让我非常惊讶的。”
与贺叡僵持许久,闻折柳身上的青紫不少,贺钦先以掌心按压,揉开瘀血,再为他上药:“当然,他们也提到了你,还邀请我去你家里做客。”
闻折柳说:“你没来。”
“我没来。”贺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