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芙抬起布满血污的脸,望着这个曾经许诺护她一世的男人,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砾。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这沉默在萧屿澈眼中却成了死性不改的顽劣。
他脸色愈发难看,厉声对侍卫下令:“给我打!用鞭子抽她的腹部!让她好好记着,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侍卫得令,扬起浸过冰水的鞭子,狠狠抽在楚乐芙身上!
衣帛破裂的声响混着皮肉被撕裂的剧痛,让楚乐芙瞬间蜷缩起来。
冰冷的鞭子带着刺骨的力道,一下又一下落在她的腹部。
起初她还能发出压抑的痛呼,到后来只剩下破碎的呜咽,身体在雪地里不住抽搐。
萧屿澈站在廊下,玄色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冷硬。
他盯着雪地里那片不断扩大的血色,终是微微侧过脸,避开了那过于刺眼的红。
就在楚乐芙的意识即将被剧痛吞噬时,一道焦急的呼喊划破风雪:“乐芙!”
是楚乐芙的哥哥楚明轩。
他近日听闻侯府传闻,放心不下妹妹,特意从外地赶来。
刚踏入侯府,便撞见这般惨状。
他瞬间目眦欲裂,厉声呵止:“住手!都给我住手!萧屿澈!我妹妹嫁入侯府,是来做正妻的,不是来受你这般折辱的!”
侍卫们见状蜂拥而上,楚明轩虽会些武艺,却架不住人多势众。
混乱中,他被身后的侍卫猛地推搡,身体失控地向后倒去,后脑重重撞在石阶旁的石头上,一声闷响后,便彻底没了声息。
“哥哥!”楚乐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一口鲜血猛地从口中喷出,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屋内一片昏暗。
碧桃红着眼眶守在床边,见她睁眼,泪水瞬间落了下来:“小姐,您终于醒了……”
大夫正在收拾药箱,见她醒来,叹了口气:“夫人,您的胞宫在鞭笞中受损严重,今后……怕是再难有孕了。”
楚乐芙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的孩子早已没了,能不能再孕,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挣扎着起身,拒绝了碧桃的搀扶,一步一步挪到外间。
她将兄长的棺木运回城郊墓地,与母亲葬在一起。
坟前的香烛明明灭灭,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
“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她再也抑制不住,任由眼泪滑落。
风雪再次落下,落在她的发间,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站着。
一站便是几个时辰,直到烛火燃尽,天色微明,她才缓缓转身离开。
回到侯府,她径直走向老夫人的佛堂。
老夫人看着她满身的寒气与死寂的眼神,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将那封盖着官印的和离书推到她面前。
楚乐芙拿起和离书,指尖触到纸张的凉意,心中却没有半分波澜。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告别,独自一人走出了这座牢笼。
门外,风雪已停,晨光穿透云层,洒在她单薄的身影上。
她终于……自由了。
第九章
老夫人在确认楚乐芙离京后,才把和离书交给萧屿澈。
萧屿澈接过那封和离书时,指尖几乎是立刻僵住了。
宣纸边缘因反复摩挲微微发皱,鲜红的指印在楚乐芙”三个字旁刺目得像血,烫得他心口骤然紧缩。
“和离?”他声音发紧,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夫人,“何时定下的?我为何不知?”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目光落在林舒微隆的腹部:“乐芙心意已决,强留无益,她走前留了句话,祝你与林舒岁岁同衾。”
“岁岁同衾……”萧屿澈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得荒谬又刺耳。
那声音仿佛带着冰碴,顺着耳道钻进天灵盖,冻得他四肢百骸都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