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她躲在楼道里, 她撞见过几次。
顾北抽烟时习惯面无表情, 目光低垂,似在思索着什么,侧脸轮廓硬朗分明,气质成熟又深沉, 迷了少女的心神。
她因此也很想知道烟是什么滋味。
仿佛这样便能跨越十岁的差距, 与他站在一起。
可惜烟并不好抽,又苦又呛, 她第一次尝试时咳得眼泪直掉。
这是只有大人才能接受的滋味,就像酒一样,麻痹一些汹涌的情绪,让痛苦不那么具体,短暂的逃避。
所以每次荆梨发现顾北躲起来偷偷抽烟时,便知道他又在经历着一些困难的时刻,她会准备一块巧克力,放在他目之所及的位置,不管他碰不碰。
许是阳光太烈,顾北微微眯起眼,盯着指尖漫起的烟雾发呆。
不知是不是荆梨的错觉,她在男人脸上捕捉到了一丝难过的情绪。
心头不禁一颤,荆梨抬手摸向自己的脸。
那里还存留着顾北眼泪的温度。
她把自己的痛苦一股脑地砸向他,根本没管过他的死活。
一根烟燃尽,顾北只抽了一口,他好像只是在借着这个动作放空而已。
湮灭烟头,他打算回屋,转身时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隔壁阳台。
那里空无一人,窗台上摆着两盆枯萎的盆栽,晾着几件女孩的贴身衣物。
不到三米的距离,将彼此的生活分隔在两个房子里。
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顾北眸光骤然黯淡,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回屋后,他给易梓薇打了通电话。
看清来电人时易梓薇吓得魂都快散没了。
这是顾北两年来第一次电话联系她。
她哆哆嗦嗦地接通,迟疑地说:“喂?”
顾北开门见山:“荆梨生病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易梓薇愣了两秒,结巴道:“你,你知道了?”
“所以是真的。”
顾北嗓音哑了下来,“她病得严重吗?”
易梓薇叹息一声,语气染上埋怨:“严重么,我不知道严不严重,我只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闻言,顾北呼吸一滞,身上阵阵泛冷。
他难以承受地闭上眼,仰头靠着沙发,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喉结滚了又滚。
“为什么不跟我说?”
易梓薇冷哼,反问道:“跟你说有用嘛,你难不成还能为了她从非洲回来?”
空气陷入沉默,顾北喉间苦涩,说不出话来。
“是荆梨不想告诉你,我不是她,我不能随意帮她做决定。”易梓薇接着说。
顾北:“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易梓薇:“已经断药了,但医生说还是不怎么稳定,我希望你不要刺激她。”
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顾北后悔不已,觉得自己特别畜生。
他光想着让荆梨原谅他,几乎步步紧逼,看她情绪异常还以为是气他太狠。
都没为她真正着想过。
挂断电话,顾北敛眸思忖良久,接着又给萧骁拨了过去。
“帮我个忙。”
萧骁嗓门很大,“咋?又要搬家啊?”
顾北不跟他废话,沉声道:“学校的张日新教授你熟吗?”
“张教授?”
萧骁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心理学院的教授。
“点头之交吧,你问他干嘛,心理出问题了?”他轻笑着挪揄。
顾北默了默,没有把荆梨的事说出来。
“帮我牵个线,有问题向他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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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正式开始动工。
因为房子几乎是毛坯的状态,所以荆梨干脆找了装修公司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