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有一个愚直的了,梨瓷却更为迟钝,憨憨答道:“我原本也是打算绣这个纹样的,嗯……反正它们都是圆圆的,差不多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南玄已经脑补出鼓起勇气看了一眼?世子?的脸色,只见他不带笑意地勾了勾唇角,眼?中墨色沉沉,已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好在梨瓷又及时?开口驱散了云雨,“香方?也是我亲手调配的,有镇静舒缓、理气安神之?效,谢大人若是喜欢,不如也挑一个吧?”

赠遗香囊,自古多有定?情之?意,但梨瓷眼?中却毫无波澜,就像是与人分食了一枚杏子?不,分杏时?她大概还会犹豫片刻,再挑个稍小些的递出去。

谢枕川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情绪,分不清是庆幸还是怅然。

他当然要梨瓷亲手绣的那一枚。

只是他微微颔首,承了这片好意之?后,又不露痕迹地瞥向桌上更为精致的另一枚香囊,忆起她方?才所说“也挑一个”。

绣得惟妙惟肖、寓意着“连中三?元”的荔枝、龙眼?、核桃,大约是每个读书人至高无上的梦想。

呵,可惜本朝开国以?来,便无这样的先例,连中三?元,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微风轻拂,吹来一阵清新甜美的香气,除了梨瓷所配的香方?,还隐隐有回青橙花气息。

这香囊能否理气安神还有待商榷,但谢枕川已然沉下心来,朝她扬了扬手中那枚“好柿成双”的香囊,镇定?自若道:“那我便笑纳了。”

大概是七夕那夜见谢枕川画了河灯,梨瓷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虽然是自己亲手绣的香囊,她也丝毫未觉不舍,反正还有一个嘛,而且还是绣得更好的那个。

她还不知自己随口一句话便让留给?自己的那枚香囊也被人盯上了,天真烂漫地又吃了一枚杏子?,与他商量道:“这香方?中已有桂花、白檀、苏合、荔枝壳,不知再添一味茉莉如何?”

谢枕川心如电转,已道:“茉莉甜润清雅,只是调于此方?中便稍显浅淡了,被檀香所掩。我那里有一味安南所产的榄香,较茉莉馥郁,闻之?有杏果甜香,阿瓷不如试试这个?”

他话音刚落,南玄便一阵风似的跑去将那味香料和一套南红玛瑙香臼一同取来了。

谢枕川亲自接过了香臼,又将榄脂添了进去,不过粗粗碾开,便有醇厚甜美的香气溢出,又游刃有余地碾了两下,臼中榄脂已成齑粉,方?才还透着一点木质香气,此刻竟神奇地化成了果香,就连正在啃食玉杏的小松鼠也下意识地抬头嗅了嗅空气。

梨瓷立刻便心动了,将自己那只香囊上的丝绦解开,又拆开香包一角,满怀期待地递给?了谢枕川。

谢枕川将那只青瓷葵口碗拨远了些,腾出地方?来添香料,细细将这味榄香添了进去,又用香勺搅拌均匀,重新封好香包,又系上丝绦,不过是方?才看梨瓷做了一遍,信手打出的绳结竟比她打的还好看些。

事毕,他却并未将香囊递还给?梨瓷,而是像先前?给?小松鼠喂食那样,随手放在了石桌上。

沁甜的杏香弥漫开来,几乎分不清哪个是果子?,哪个是香料。

小松鼠正巧吃完那颗玉杏,两手空空,立刻就将那香囊抱了过来。

“诶”梨瓷话还未出口,它已经感觉到了“食物”有被争夺的风险,抱着那枚香囊,蹬着两条后腿急冲冲地蹿了出去。

北铭脚步微动,却被南玄一把?按住了肩膀,冲他摇了摇头。就这片刻功夫,那只小松鼠已经一蹦一跳地蹿进草丛中,不一会儿便不见了。

南玄心中暗叹,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世子?手中果真没有无用之?人,连只无用的松鼠也没有。

梨瓷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香囊被带走,心中更多的还是新奇,转头看向谢枕川,“那枚香囊怎么办,它还会还给?我吗?”

谢枕川总算是称心了,面上却做出憾然之?色,“这松鼠虽然机敏,但不通人性?,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