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宁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脚步:“记住,若有半点闪失……”
未尽的话语里满是威胁。
“卑职以性命担保。”
卫凌风望着她远去的身影,胸口比伤口还要疼。
养伤期间,他按照裴昭宁的命令保护卫承景。
卫承景却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让他在烈日下跪两个时辰,命他一遍遍擦拭已经干净的地板,甚至故意打翻热茶烫伤他的手。
“兄长,”卫承景笑得张扬,“你知道吗?公主说等她这次回来,就召我为驸马。”
卫凌风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却感觉不到疼。
这天傍晚,他刚从厨房端来卫承景的晚膳,前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他问一个匆匆跑过的下人。
“公主剿匪归来,为了能早日回来陪承景公子过生辰,日夜兼程,途中遇袭,中箭了!”
卫凌风手中的托盘“咣当”落地。
他顾不上满地的碎片,跌跌撞撞地向前院跑去。
院子里乱作一团,他拨开人群,看到裴昭宁躺在担架上,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袍。
卫承景扑在她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公主府灯火通明了一整夜。
卫凌风站在偏厅外,看着太医们进进出出。
裴昭宁胸口的箭已被取出,但箭上淬了毒,需要至阳之人的心头血入药。
“这……需要不少血。”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恐怕取血之人会有性命之忧……”
卫承景闻言,脸色瞬间煞白:“我虽是至阳之体,但自幼体虚,若是取这么多血……”
他突然转头看向卫凌风:“兄长,你也是至阳之人,公主待你不薄,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卫凌风站在原地没动。
他后背的伤还在渗血,胸口因假死药的作用隐隐作痛。
“兄长这是什么意思?”卫承景喝道,“你不过一个暗卫,而我将是这公主府的主人,还使唤不动你了?来人!给我按住他!”
第五章
几个侍卫上前,粗暴地将卫凌风按在桌上。
“得罪了。”老太医举起匕首,锋利的刀尖抵在他心口。
“噗!”
匕首刺入的瞬间,卫凌风咬破了嘴唇,他能感觉到刀刃在心脏附近搅动,温热的血液顺着银碗边缘缓缓流下。
滴答、滴答。
一碗、两碗、三碗……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滴落的声响。
当第四碗血取完时,卫凌风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被丢回自己的小院。
心口的伤口无人处理,血痂将衣衫黏在皮肉上,稍一动弹就撕心裂肺地疼。
卫凌风咬着牙,一点点撕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每撕一下,都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在剜他的心。
冷汗浸透了被褥,他却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处理完伤口,卫凌风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里,他回到了七岁那年,饥荒肆虐,他牵着弟弟的手在雪地里艰难前行……
“砰!”
房门被猛地踹开,裴昭宁阴沉着脸闯了进来。
“卫凌风!”她一把将他从床上拽起,“我走前分明警告过你,要照顾好承景!你竟敢让他取心头血给我入药?”
卫凌风被扯得心口剧痛,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说话!”裴昭宁掐着他的下巴,“谁给你的胆子?”
“卑职……知错。”卫凌风声音嘶哑。
他知道是卫承景冒领了他的功劳又诬陷他,但也清楚,即便说了,裴昭宁也不会信。
“既知错,”裴昭宁脸色愈发阴沉,“那便去九层塔领罚!”
卫凌风瞳孔微缩。
九层塔,那个让所有暗卫闻风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