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的声音有些大,湖边的男男女女慢慢的将目光投向这边。
穆轻舟感觉到集中过来的目光,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心下又有一丝慌然,他怕沅笙一个不如意,便将这湖边的所有人都杀了。
他看向那少女:“我想你误会了……”
“姑娘,”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将他的话打断,穆轻舟心中一怔,却又感觉有些什么不同。
一袭绯色长衫,手执折扇的俊美青年从他身后缓步走出,嘴角带着三分笑意,折扇轻摆,走到他身边将他手中的香笺一把拿过,微微倾身对着那少女道:“这香笺乃是我先拾到,拿给我这位兄弟看一看而已,姑娘怎么只注意到了他,却不曾看我,真是让沅某心中生酸。”
绯色长衫的少年比之白色衣袍的少年,身上多了丝说不明的邪气,却愈发显得俊隽倜傥,眼尾上挑着一抹暗红,那双极美的眼睛像是会勾掉人的魂魄。
那少女再一次愣住了,连同她身边的小丫鬟也痴痴的看向沅笙,忘记了要继续替自家小姐讨公道。
穆轻舟侧目看向沅笙,她什么时候扮作的男装,他竟没感觉到。这般的术法倒不是什么大术法,但难免还是会受到轻微的反噬。她行事总是这般不计后果。
穆轻舟皱了皱眉,看向沅笙:“你今日倒是好心情。”
男装的沅笙挑了挑眉,没回他,手中把玩着那枚香笺,轻道:“‘摽有梅,其实七分,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姑娘,”凑近了那少女耳边:“你很急着嫁人么?”声线干净轻柔,一字一句都像是撩拨在人的心尖之上,让人不自觉的浑身颤栗。
那少女双颊迅速红了起来,慌忙后退一步微垂着头,像是有些不敢看沅笙:“公子说笑了,荷荨写的本是句玩笑话而已。”
“荷荨?”沅笙重复道:“是你的名字么,荷色粉绝世,荨香谁为传?果然人如其名。”
那少女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其实面前的这个绯色长衫的少年其言行举止,都有些逾越孟浪,可是她却不知为何,非但不觉得他轻浮放-荡,反而打从心底里觉得高兴。
荷荨偷偷拿眼睛觑这少年,许是他长得也太过俊俏了吧。
穆轻舟瞧着沅笙一副风流公子的行事做派,心中感到无语,他上前两步,扯了扯沅笙的衣袖:“沅兄,我们该进城了。”
沅笙直起身子,“唔”了一声,面上居然露出些许遗憾之色:“我们兄弟二人,并非此国之人,途经此地,不知道如果拾得这顺流而下小舟之上的香笺,理当如何?”
荷荨咬了咬下唇,有些扭捏。这话要她怎么说出口。
她轻轻的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小丫鬟,那小丫鬟会意,清了清嗓子,昂起头对着沅笙道:“四月三日乃是咱们大辉国的定情节,你们是哪个乡土小国的,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小丫鬟翻了个白眼继续道:“拾得这小舟,还将舟上的花笺取下的,便形同说接受了这小舟主人的定情之物,那么今晚酉时就要去到城里的春霁街上,买一个花灯给对方,然后与对方一同游泫枢城今夜的烟火长街。”
小丫鬟说完,神气的撩了撩自己额前的碎发,对着沅笙道:“你能拾到我家小姐的香笺,是你的福气,可别像某个人一样,以为自己有副好皮囊就不识好歹。”说着拿眼睛白了穆轻舟一眼。
沅笙折扇轻摇,朗声笑道:“那是自然,那在下今晚便候着荷荨姑娘了。”声音很舒朗,笑容很和煦。
但是穆轻舟看得分明,她的那双眸子中,不带有一丝感情,太过干净无杂。
如果那叫做荷荨的少女能注意到她的双眸,注意到那里面毫无波澜,毫无情绪,她还会如此娇羞的独自高兴么。
叫做荷荨的少女对着沅笙微微福身,柔声道:“那荷荨便先告辞了。”
沅笙用折扇虚抬了一下少女的胳膊,却并无触碰到她:“荷荨姑娘慢走。”
少女站起身来,有些羞涩的看了沅笙一眼,在那小丫鬟的搀扶下,撑着油纸伞袅袅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