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体征暂时恢复,但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医生摘下口罩,神色凝重。
“从心跳和呼吸的间隔来看,她的求生意志很弱,不太像意外溺水,更像是主动放弃了挣扎。”
“什么意思?”
盛亦川皱眉。
“她可能是不想活了。”
医生说完,转身进了急救室。
盛亦川没再说话,只是盯着ICU那扇紧闭的门,眼中露出罕见的复杂神色。
他想起刚才在她口袋里摸到的半截碎掉的工牌,上面隐约能看到顾氏的字样。
第三天清晨,她醒了。
白炽灯冷冷地亮着,她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的第一刻,瞳孔因强光剧烈收缩。
四面八方的监测仪器、输液管、氧气罩,还有窗外灰白的天光,构成了她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你醒了?”
护士惊喜地喊道,连忙按响了呼叫铃。
她缓慢地转过头,眉头微蹙,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在哪里?”
“你在鹭江中心医院。”
护士笑着递过一杯温水,“你被好心人救回来了,差点就没命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神里全是茫然。
护士见状,轻声安慰:
“你别怕,医生说你这是应激性失忆。先别着急想过去的事,慢慢会恢复的。”
半小时后,盛亦川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昨天已经让助理查过,顾氏近期确实有位名叫程唯安的副总突然消失。
履历与峰会上那个女人完全吻合。
而警方刚发布了一则江边无名女尸的协查通告,时间就在她被救的前一天。
“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盛亦川走到床边轻声问。
她摇了摇头,像一只被打湿的小兽,失去了所有本能的警觉。
“那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我只记得我掉进了水里,冷,很冷。”
盛亦川递来一杯温水:“喝点吧,暖暖身子。”
她接过水杯,双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医生说,你暂时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没关系。”
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你总不能一直没有名字,要不,我给你起一个?”
她怔住了,没有回答。
“就叫时念吧。”
盛亦川顿了顿,语气认真。
“时光之念,希望你以后记住的,不是过去的痛苦,而是时光里值得留念的。”
她的嘴唇微张,半晌才轻轻重复了一遍:“时念。”
第三周,她的伤口渐渐愈合,已经能下床走动。
医生告诉她:“你可能是遭遇了重大的心理冲击,才出现了选择性失忆。”
“如果不强行挖掘过去,记忆有可能自然恢复,也有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那张清瘦陌生的脸,缓缓抬起手触摸自己的脸颊。
这张脸是谁?
它经历过什么,又承受过什么?
她不知道,只看到眼底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像结了层厚厚的冰。
出院那天,盛亦川亲自来接她。
他从车里拿出一套简单的西装递给她:
“穿上吧,应该合你身。”
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