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定胜糕做多了,分你一半。
米奇摆摆留】
……
这些纸条,被林安深妥帖地收在了一个带锁的小木盒里。
那时的喻白薇不知道,早在她入学的第一天,在清大开学典礼上代表新生发言时,林安深就注意到她了。
抛开天才光环,她永远都是人群中最闪闪发光的那个。
和外貌无关。
那种油然而生的气质,自信而不溢满,最能吸引人。
像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而他是影子,如影随形的追逐着日光,却又总背着光暗中窥探。
别人叫她小怪胎,多半出于嫉妒,总要挑点刺的。
喻白薇能有什么错呢?
喻白薇什么错都不会有。
明知道她有对象,还是忍不住靠近,等了三年,知道她喜欢吃甜食,他忍不住送了一盒又一盒,通信也还在继续。
人的胃口都是不断被养大的。
他是卑微的乞讨者,是不被世间容纳的卑鄙的第三人。
入了夜,林安深读完《资本论》,合上书,就着温水,慢慢品着定胜糕。
他好像没办法再继续忍受这种不能见面的通信关系。
想要的更多,更多……
上铺路过,自来熟的伸手想要摸一个,被林安深一个抬眼止住了。
男生面无表情,往日的温和不复存在,眉眼是从未见过的凌厉,像不甘而又深深的欲求不满。
上铺僵在原地。
须臾,林安深恢复正常,从桌屉里拖出一大盒他做废掉的桃酥,推过去,缓声:“都给你。”
“都?”上铺比划过一个大圈,惊道,“给我?”
“嗯。”林安深合上装着定胜糕木盒的盖子,把盒子摆到枕头旁,“这个不行,想吃下次帮你捎。”
“不用不用!”上铺受宠若惊,“这些就够了!也不便宜,下次我给你捎我们家熬的梨糊糖,润嗓的。”
纸条攒了厚厚一沓,直到书里再
弋
也塞不下。
帝都终于过了漫长的冬季,渐渐的,老胡同里冒出走街窜巷的梆子声,卖着果香浓郁的冰碗。
那个年代的清大食堂还没有后来那么多花里花哨的名字,都是按编号排列的,不同编号的食堂推出的菜系各有不同。
喻白薇记录完实验数据,早早的赶到食堂排队,进了门才发现有熏鱼的窗口早已排上了长队。
数了数人头,喻白薇捏着饭菜票,在队尾站定。
食堂吵吵闹闹的,混着大蒸笼蒸出的白米饭香。
喻白薇闻着,更饿了。
“借过下,同学!”
“不好意思。”
旁边涌过三个学生,告饶着挤过人群,艰难地挨到后面。
“林安深”
“有事找你,天大的急事,拜托拜托!”
“什么?”
隔着噪音,男声入耳,喻白薇下意识回头,看见了人群中的一抹白。
男生穿着件挺括的白衬衫,袖扣被解开,随意地挽上一折,露出一小截青筋明显的手臂,腕间带着只精钢表。
往上,漆黑的眉眼狭长,看起来斯文又清隽。
他好像有点轻微近视,看人时,眼睛总习惯性轻眯下,又很快放下。
旁人说话,他听着,薄薄的两片唇微抿,唇畔带着若有似无但又恰恰好的笑。
像块暖玉,从里而外透着润。
喻白薇皱了下眉,这笑她在周白蔹脸上见太多了。
很多人看着是一个样,但往往又是另一个样,自小无人不夸周家二公子进退有度,待人接物更是谦卑有礼,但只有特别特别亲近的人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样的。
周白蔹烦透了的时候,也能这样笑。
他是个黑心肝的,笑眯眯算计人时半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