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入口处,感应灯慢慢熄灭,楼道昏暗无光,祈墨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满身冰冷骇然,像是一尊无欲无求的雕塑。

直到嘎嘣一声。

有什么东西被他生生捏碎。

感应灯亮起的那一刻,照亮了祈墨沉默无言的脸,以及他手上崩碎的表盘。

玻璃碴割破了他的手,殷红的血从指缝间淌下。

滴答滴答。

一滴滴,落在地上。

“家主……”

祈家的手下见状,硬着头皮上前想要劝慰几句,被祈墨冷声打断,“闭嘴。”

手下再不敢吭声。

祈墨神色不变,淡淡然用纸巾擦去手上的血,伤口没被处理,里面还有细小的玻璃碎片,可他却满不在乎地按压着伤口。

直到擦干净指缝,祈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婚书。

婚书上面的字迹略微模糊,但还能看得见内容。

只不过可惜的是,婚书在他之前去遥洲城退婚的时候,得到孟老爷子的允许后,被他亲手撕了。

现在这份婚书,是他后来一点点拼起来的。

祈墨盯着上面的字迹,想起姜晚刚才那一句‘私定终身’,骨节不由地捏紧,最后发出一记冷冷的笑。

“我不允许。”

祈墨面色阴沉,喃喃道。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小东西……”

祈墨手背上的血管都爆了起来,因为用力,那婚书的一角皱成一团,泛黄的绢布上隐隐出现了裂口。

祈墨猛地松手。

褶皱慢慢消失,可那撕毁又拼凑的痕迹格外刺眼。

看着三楼窗口泄露出的那一丝亮光,祈墨面无表情,只有眼底的阴沉,几乎要滴出水来。

第181章 婚约和聘礼

他错过了两次。

一次是在姜晚当初找上他时,他冷眼旁观,任由她挣扎、狼狈、咬着牙不肯吭声。

一次是在手里捏着这份婚书时,他嫌弃至极,甚至不惜亲自前往遥洲,当着孟老爷子的面提出退婚,解除当年的约定。

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祈墨死死盯着手里的婚书,几乎要把上面的字盯出一个窟窿来,俊美而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逐渐浮现出几分偏执。

明明就是上天捉弄。

他去孟家退婚本来就是为了姜晚,结果谁又知道姜晚竟然是孟家的血脉?

这不是捉弄是什么?

明明他才是最名正言顺的那一个。

现在,他只是想要把错误的结果拨正,这不过分吧?

祈墨收起婚书,转身时对着自己的手下吩咐道,“去准备一些东西。”

“家主您说。”手下恭恭敬敬地弯腰,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是什么东西?”

祈墨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聘礼。”

……

楼上,孟老爷子本来还在心疼姜晚就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小楼破旧,地段偏僻就不说了,这上下甚至连个电梯都没有。

他的心肝儿怕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但进门之后,里面的面积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该有的家具和布置都有,并且打扫得干干净净,在暖色的灯光映衬下,竟还有些温馨。

当然,孟老爷子不会知道,姜晚最初住进来时这里是什么模样。

属于她的物品很少,四处空空荡荡,冰冷,空旷,毫无人气。

像是要随时抽身离去。

和现在天差地别。

其他东西都是裴烬一样样添的,厨房台面上的那台咖啡机,前几个月新换的沙发和床,里外焕然一新的灯盏,地上铺就的那一层地毯。

窗台那一束迎风盛放的花。

以及其他的零零碎碎,从吃饭的碗碟到冰箱里空运而来的新鲜食材,再到卧室里被塞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