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跟阿弟来。”楚星沉牵着她的手,然后在一瞬间,他拿出一个狐狸面具,轻轻给苏樱雪戴上。
楚星沉的面具是一只狼,她的是个红色的狐狸。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如此一来,即便不易容,他也可以带着她出府。
“阿姊,抱着我。”楚星沉炙热的手掌一瞬间揽住她的狐裘披风,然后带她飞出高墙,墙外,一辆外表朴实的马车静静停在那。
楚星沉抱着她上了马车,马车外表朴实,是商贾之家常用的马车,没有多余的外饰,朴素至极。
而马车内里,则是出奇的豪华与精致。尽管马车车厢小,却是主座,茶点桌案,小炉,手炉,暖炉,话本子,茶水一应俱全。
那主座最上面铺了厚厚的狐裘做成的毛垫子,下面缝了锦被细垫,马车内饰也都用软锦垫子包了起来,暖和至极。
“阿姊,上座。”楚星沉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坐到那软垫子上。
“这是阿姊最爱的茶点,阿姊不常饮茶,更喜奶茶,让人备了奶茶给阿姊。”
楚星沉与苏樱雪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早就熟知苏樱雪的一切习惯,他总爱伺候她净手,端茶递水,夹菜递物。
这世上,只怕楚星沉是除了踏雪她们之外,最了解苏樱雪喜好的人。只是苏樱雪,却不常知晓楚星沉的喜好。
楚星沉只穿玄色的衣物,每件衣物发冠等等基本颜色一致,款式雷同。
他似乎没有特别喜好的东西,所有的菜式,一菜只吃一筷,一杯茶盏或汤盏,他只浅尝一小口,便不会再动。
楚星沉没有特别喜好的东西,他的东西一周一处理,有专人验毒视察。
所以苏樱雪也实在不知,他的喜好是什么。楚星沉就像一个无欲无求之人,对物欲极尽低迷,除了,床笫之事。
有时候苏樱雪觉得,少年人血气方刚,或许会有些执着于此。
可她曾经也替他安排了通房,却被他以各种理由贬成打扫宫女,她也没有办法。
楚星沉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与喜好,而苏樱雪却恰巧相反。她喜怒喜好不喜皆在面上。
而楚星沉的心思,则是海面冰山下的那些深藏不露的坚冰,她只能看见海面上那一小部分他可以展露出的,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阿姊,在想什么?”楚星沉给她净手,苏樱雪的手,雪肤细滑,他用茶水替她浸泡,再用温的清水替她冲净,最后用最柔软的丝绸替她擦干。
楚星沉递上茶点,眸色晦暗,看着苏樱雪柔声道,“阿姊方才走神了,唤了阿姊数次,不曾理阿弟。”
苏樱雪抬头看他,却见楚星沉眸色楚楚,剔透璀璨如星辰的眼眸,似是蒙上了一些暗色的雾气,加上他略带些委屈的模样,倒是让苏樱雪有些惊讶。
楚星沉什么时候从记忆中那么强势偏执一个人,变成如今这般好像一切都愿意为她委屈求全,就像是她的小跟班小侍卫一样的人?
苏樱雪惊讶于楚星沉的变化,可楚星沉仿佛不自知,出乎意料的,他这次带他去的,是北城门内,一处依着城墙不远处而建的私宅高楼。
楚星沉带着苏樱雪进楼,直登楼顶。楼顶的雅间,一面开窗,是繁盛至极的大盛灯会的街市。另一侧开窗,则是北面城墙外的连绵山脉。
那连绵的山脉在夜色下,一座连一座,青山不再清秀,反而被夜色皴染成黑色,与无尽的夜色融为一体。
一侧是灯火通明的街市,一侧是只有月华星光的群山。经纬分明,截然不同。
“阿姊,”楚星沉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牌,递给苏樱雪,他面色冷峻清冷,好似天山颠上常年覆盖的坚冰,可唯有看向她的时候,眼里的冷峻晦暗之下,是隐藏极深的柔情。
“明日之后,星沉就不能时刻护着你,也等不到亲眼见证阿姊最后打败轩辕世族,登上大盛王朝的权利之巅。”
楚星沉面朝北方连绵的山脉,那个地方以北,连绵的青山之外,千山万水之后,是大齐广袤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