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雪客客气气地说:「我们小姐病得厉害,怕过了病气给您,今日就不见了。」

崔宁没想到我连门都不让她进。

她叉着腰,冷笑道:「弟妹好大的架子,长辈来了都不见面?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

此时清霜走了出去,中气十足道:

「我们小姐说了,本来病重,怕过了病气给侯府各位主子,就该回娘家养病。可侯夫人当初和小姐说过,女子出嫁后要以夫家为主,不可随意回娘家,否则有违妇道!」

她笑着看着崔宁:「哎呦,大姑奶奶,奴婢可不是说您!」

这是讽刺崔宁常来娘家打秋风。

清霜不愧是我陪嫁丫鬟里口齿最凌厉的,三言两语就切中要害。

崔宁气得浑身哆嗦,骂道:「你一个奴婢,竟然敢和主子顶嘴,来人,给我掌嘴!」

她说完,身边几个丫鬟就要上来打人。

清霜机灵地退回到我房里,只留下竹雪带着一群丫鬟家丁在外面打圆场。

「姑奶奶别生气,这丫头就是心直口快,没规矩!回去我狠狠罚她。」

崔宁何尝不知道这就是托辞,只不依不饶地闹着要打死清霜。

清霜伸出头来,俏皮道:

「哎呦,让姑奶奶费心了,奴婢虽然是下人,可却不是你们崔家的下人!容不得你喊打喊杀!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个姑奶奶罢了,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每次来我们小姐这里都要打秋风。连小姐陪嫁的首饰、古董都不放过,这种落魄侯府小姐的做派,真让奴婢大开眼界!」

清霜句句狠辣,直戳崔宁的心窝子。

竹雪在一旁假意骂道:「你个小蹄子,还不闭嘴!哎呀,姑奶奶大人大量,莫怪莫怪!」

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崔宁气得几乎要炸了。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这还是崔家吗?崔家何时轮到你们这群刁奴教训我!」

「黄云昭,你出来!!」

11

我由头到尾都没露面,只在房里喝着茶水听笑话。

崔宁气得要命,光天化日之下和两个丫鬟吵嘴,输了也好,赢了也罢,丢脸的都是她。

我就是撕破脸了!

她一个已经出嫁了的姑奶奶能奈我何!

没办法,她只能回到婆母那里,气得哭湿了好几条手帕。

等崔璟回家,崔宁命令崔璟来教训我。

可崔璟正和我冷战,根本不接这个茬,只推脱了一阵子,就躲了。

这对母女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骂了我一晚上。

就这样,半月一晃而过。

终于到了泽哥儿落水的那日。

我算好了日子和时辰,约束房里众人,让他们全都留在院子里不要出去,免得被人诬赖!

竹雪特意切了个庄子送来的大西瓜,又沙又甜。

用井水泡了半日,冰凉解渴。

想到以往,我庄子上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是先给崔璟和他父母孩子送去。

还不如喂狗!

其实,有时我也在想。

在我临死前,泽哥儿也有二十多岁了,是个大人了。

他是真的觉得我对他不好,还是他什么都明白,只是自私自利而已。

正想着,外面有人慌慌张张来报信,说泽哥儿不慎落入池塘,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种时候,我再不露面就不合适了。

于是带着竹雪和清霜去了泽哥儿院子里。

远远的,只见围了一群人,院子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

屋里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群人。

我冷笑,这时候挤这么多人,不怕他喘不上来气吗?

一群蠢货!

进了屋,只听大夫黯然道:「……落水时间太长,如今昏迷不醒,就算是醒了……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