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若不是崔璟在圣上面前还有几分颜面,中山侯府早已日薄西山。

论实权,没有我父亲强;论家底,尚不如我家厚实。

「你给我下毒我都不走,我图你什么呢!图你家有用不完的水银,图你母亲刻薄难缠,图你姐姐贪婪愚蠢?还是说,我图你那装模作样的深情款款!」

「崔璟,你这样的人,一旦被人看透,便一文不值!」

我一口气说出所有愤怒!

「这些年来,你一面假装着对前妻痴情不改,一面对我不冷不热,挑挑拣拣。如果你真的爱林氏,就该一辈子不娶,守身如玉!好好照顾她的孩子!可你做了什么?你算计我,娶我,占尽了我的好处,却没有一丝一毫替我着想!」

这些年我的苦楚,崔璟不是看不到。

「你就是要拿捏我,让我孤立无援,只能拼命讨好你才能在崔家生活下去!」

崔璟面无血色,怔怔地望着我:「……不是,云昭……」

我厉声道:「崔璟,我看不起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让我无比恶心!」

18

崔璟被我骂得体无完肤。

在他晃神的片刻,我已经带着人和东西回娘家了。

离开后,我父兄来崔家谈判,要求和离。

崔家自然不肯放人。

即使本朝风气开放,可若是让我潇潇洒洒地和离而去,中山侯府将再无颜面可言!

他们和我父兄保证,将来一定好好待我,崔璟也会浪子回头。

我爹冷笑:「给我女儿下毒两年之久,是欺负我们黄家无人吗!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家,我们黄家羞与为伍!」

我兄长道:「和离之后,两家再无关系,若是你们不肯,即使闹到公堂,我们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有备而来,还拿出了种种证据。

李婆子的证词,还有没用完的水银,证据确凿!

侯府旁支有几个族老来劝和,见此也忍不住目瞪口呆,颤抖着老手道:「侯府百年的清誉,全都被你们这不肖子孙毁了!」

崔璟的爹狠狠抽了我婆母一巴掌:「都是你这毒妇出的好主意!」

中山侯府里子面子都没了,再不想放我,也不可能去对簿公堂。

无奈,他们只能签了和离书。

父亲临走前,不客气地说:「我女儿的嫁妆单子在此,这些年损失的部分,你们老老实实地补回来,否则,别怪我们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我哥说:「连我妹妹的陪嫁都觊觎,还侯府!呸!」

侯府的族老以及公婆都老脸通红。

和离成功后,父亲把风声放了出去。

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中山侯府为了不让我生孩子,给我下水银。

还有崔璟的母亲磋磨我,崔璟的大姑姐经常来我这打秋风这些事,也被传得活灵活现。

京中言论一面倒地偏向了我。

不少贵妇人口耳相传,说绝不可把女儿嫁到崔家。

后来甚至连圣上都知道了。

闹出这么大的事,足以证明崔璟人品有限,更没甚本事。

渐渐的,圣上也不愿重用他了!

19

和离后的日子比我想象中好。

众人都对我颇为同情,即使一些很古板的人家,都会通情达理地说一句:「这确实是崔家之过!」

崔璟沉寂了一阵子。

可没多久就开始给我写信。

他说我离开后,总是想起我,每日看着我浇过水的兰花,睹物思人。

还配了几句酸诗。

我被恶心得够呛,只让人问他:「那桂树可还活着?」

崔璟这才知道我给桂树浇热水,活活把它烫死的事。

他消停了几个月,又和我在相国寺「偶遇」。

这次,他还穿着第一次和我相遇时那月白色的袍子。

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