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难伺候!”小钟瞧何容珍冷了脸,有些支吾的,“少爷非让送这儿哩。”
“陈妈,去唤两个下人出来。”
一进屋,何容珍给他掸肩上白雪,劲儿可不小,摆明着打他,“还装?”
贺景枫抬起头,额前黑发落了几缕,朝何容珍笑,“妈,您不许我来这儿,要打断我的腿,清醒着我敢来嚜!”年底了,事儿多,贺封交给他不少,光是给各家掌柜的年赏钱,就有门道,给的不好,失了人心。
“哼!我问你,程三小姐和你,怎么样了?”
贺景枫稍正神色,压低声,“程颂青同她国文老师私奔了。这会儿,程家正派人到处找人呢。”
何容珍面上显出些许讶异,“那梁玉芳肯放你?”
“我得同掌柜们吃酒,她有什么法子。”贺景枫矮下肩膀,“妈,和恩住哪儿?”
何容珍乜他一眼,指了指对面屋,“可能睡了,你给我轻手些!”
“嗳!”贺景枫抓了两把雪放嘴里嚼,十来步走到对面屋,身形隐在昏暗里,进了屋。
不过何容珍可没猜对,远和恩没睡。他睡不着,院子里静悄悄的,他听不着人声,心里头有些慌哩,迷糊快睡了,又听着屋门开阖声,一激灵儿,睡意全跑了,僵着声,在帐子里头怯怯唤了声,“姨,你回啦?”
没人应他,脚步声也没,察觉到有人站到帐子跟前,远和恩手指头攥了帐角子,颤声:“哥……有人要逮了我。”这是给自个儿壮胆呐。
“在这儿呢。”响亮的一声,贺景枫掀了帐子,一把搂住人,躺进远和恩睡暖的地儿,“你哥在你被窝里头呢。”
远和恩一懵,伸手摸他的脸,摸清楚是他,笑得吃吃的,不知怎的,就亲了贺景枫一口。
几口雪,嚼得贺景枫嘴麻,乍给亲了一下,笑声沉沉的,“你在稀罕我。”
“稀罕?”远和恩喃着这个词儿,怪陌生。
贺景枫把手指头伸他嘴边,“你咬。”
远和恩摇头,不肯,贺景枫恿他,“你咬。”冷指节,碰着远和恩的嘴唇,拗不过他,他咬了一下,轻轻的,贺景枫不依,“咬重一点儿。”
远和恩在黑暗里瞧他,听贺景枫又重复了一遍,使劲儿,咬了下重的。可没想刚咬完,贺景枫就喊疼,他急了,牙齿松开贺景枫的手,吹了两口,可贺景枫还嚷疼哩,他急得像只得不着奶的小狗儿,呜咽的,把贺景枫给咬的手指头含在嘴里吮。
一小节手指头,给他含暖了,贺景枫点他舌尖,摸着远和恩微湿脸蛋,“这就是稀罕,懂了嚜?”
远和恩没接他的话茬,手指头摸他湿漉漉的手指头,“还疼吗?”
另手将人搂近自己,贺景枫亲他湿眼角,“不疼。”明明人不疼了,还亲自个儿眼睛,可远和恩还是慌哩,抹了把眼睛,嗫嚅,“我,我才不稀罕你这样儿……”
“那你稀罕我哪样儿啊?”
“我稀罕你,你笑。好看。”
傻子的稀罕,多重又多轻哩,轻得些个人不愿要,重得些个人要不起,闹得人泪汪汪,心里发苦。
折枫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