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眉心紧紧皱起,她直接推开门。
实木门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舒芝抬起头。
宋郁的脸色僵硬。
书房里陷入了许久的沉默。
沈舒芝径直挂了电话,故作淡定地问:“怎么了?”仿佛无事发生的粉饰太平。
“……”宋郁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半晌。
“没什么,我们今天住这里。”她说。
闻言,沈舒芝眉眼里明显添上了喜色,不过很快又敛去。
“行,房间都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她说。
宋郁“嗯”了一声:“你继续忙吧。”
她的手搭在门把上,带上门时,动作顿了顿。
心底憋着一股很长久的气,突然就忍不住的,发了出来。
“你能不能少管我?”她淡淡地说。
声音很轻。
但在安静的书房里,足够让里面的人都听清。
“明明以前都没有管过,现在也不用了。”尤其是还牵扯到了裴祉。
“……”沈舒芝怔在那里。
刚刚还傲慢训斥手下的女人,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晚上,虽然他们住下了,但一晚上却没有再和沈舒芝碰过面。
宋郁的房间在三楼。
整一个三楼都是她的。
自带了小客厅、洗手间和卧室,还有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
沈舒芝在物质上,确实是一点都没有亏待过她。
阳台上种满了花,被打理得很茂盛,正好到了花期,开得粉粉嫩嫩,空气里充满了香气。
宋郁趴在栏杆上吹风,她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和月亮发呆。
城市里,看不见星星就算了,连月亮的光也很暗淡。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并没有因为自己一时的发泄而感到舒服多少。
裴祉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余光瞥见阳台。
宋郁穿着月牙白的缎面睡裙,吊带勾住圆润的肩头,微风浮动,裙摆像浪花起伏。
她赤着脚,两条胳膊挂在栏杆外面,细细白白,漫无目的地轻晃。密匝匝的灌木笼罩着她,仿佛林中鹿,纤细神秘。
裴祉的视线不自觉凝在她身上,始终没有离开。他拿起沙发上的薄毯,追着鹿的足迹,走了过去。
肩膀搭上的薄毯打断了宋郁的思绪,她回过头,对上男人的目光,轻轻笑了笑。
是那种在遮掩什么的笑容。
裴祉一下就看出来,他也跟着靠在阳台,懒散随意,没有立刻去问,但也没有聊别的。
等着她自己什么时候想说。
晚间温度更低。宋郁裹紧了毯子。针织薄毯上有太阳炙烤过后的余温和味道。
她的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就连两个人的睡衣也都准备齐了,可以看出沈舒芝花了不少心思。
宋郁越想越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抬起头,看向裴祉,眉心揪成一团,张了张嘴,犹豫半晌,又不想说了。
“我都不知道你妈妈原来是舞蹈家,她跳的什么舞种?”宋郁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芭蕾。”裴祉轻轻道。
闻言,宋郁挑了挑眉,虽然还没见过他的母亲,但却一下就猜到了,裴祉身上那种斯文儒雅的气质从何而来。
“你妈妈会有演出吗?以后能带我去看看吗?”她工作的内容偶尔也会接触到舞蹈圈的人,说不定听过裴祉母亲的名字呢。
裴祉望着女人莹亮亮的眸子,薄唇抿了抿。
“看不到了。”
宋郁一愣。
“他们已经离开了。”男人的声音低缓沉沉,语气里透着很淡的无奈与悲伤。
宋郁怔怔地看着他,连呼吸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