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丘狄立刻起身跪下，“属下多嘴。”

霜凌臣敛回目光，手腕倾斜，往面前的茶杯中注入茶水，“起来吧。不用麻烦，让他住西院便可。”

赵丘狄战战兢兢地起身，为自己方才问了一个大胆地问题儿捏了一把汗。

“那金疮药，还是给那个小孩拿过去吧。”霜凌臣想了想又道，“顺便，给他也拿一瓶。”

这个「他」指的谁不言而喻。

方成没挨打，赵丘狄想到对方可能用到的地方，脸上莫名染上一道绯红。

“属，属下这就去办！”赵丘狄茶爷不喝了，不敢再待下去，行礼赶紧告退了。

采花阁

“鸨母，还需特意再给曹知县备厚礼吗？咱们每年给对方这么多贿银，他帮我们也是应该的呀。”

三楼厢房内，一方桌两边，分别坐着一瘦男子和面露担忧的扈娘。他们的中间摆放着一两尺宽的铜边木箱，里面装的都是一斤重的锭银。

扈娘：“你懂什么，告我们的不是别人，是霜凌臣，曹知县不一定肯为了咱们得罪他。”

“这霜凌臣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一介商人，无权无势。”男子不解道。

扈娘剜了一眼对方，对对方的智商颇为鄙夷，压这声音道：“霜凌臣虽然无权无势，但霜府每年缴纳的税银是采花阁的百倍不止。我们给曹知县的，叫中饱私囊。但是霜凌臣给他的，是官场政绩，懂吗？”

男子脸色微变，严肃了几分。

“让彪子尽快将银子送过去，手脚干净点，状纸已经交上去了，我不方面露面。”

男子连连点头，起身下去。

周府制茶场

“陆师傅，这些茶堆在这儿不会坏吧？”方成跟着陆观走了一便，看见揉捻好的茶叶堆在阴暗的墙角，于是问道。

陆观摇头，“不会坏的。等茶罐下午运来，明日便可入罐了。”

“嗯，到时候我让人过来跟你们对数。”

方成不懂制茶，也不懂茶品何为好何为坏。

他每日不定时过来只是为了督促工人别偷懒，还有就是预防有人搞小动作。

方成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也不愿露怯。所以背着手假模假式地四处督察，一副领导派头。

“对了，装罐之前先别急着密封，我还得请人来验收。从霜府出的茶叶，品质必须得过硬才行！”方成转头对陆观道。

“这是自然。”陆观心虚地低下来了头。

陆观受了周仲义的威胁，眼下又受方成的威胁，他真的很想大喊一声，老子撂担子不干了！

不过一想到工钱那么高，又默默地偃旗息鼓！

但他也有一套主意。

如果事情败露了，霜府要问责，那他就一口咬定根据送来的茶青品质更适合做红茶就行。

反正也没人指定茶种！

而且这柳落尘一看就是不懂茶道之人。茶堆在墙角发酵，无论是颜色或者形状都跟绿茶截然不同了，但对方却毫无反应。

既让当下无意见，那么后面再追究就更不占理！

再退一万步来讲，他的制茶手艺，就算出的成品茶是红茶，那也是一等品质的红茶，对方有什么可挑剔的！

陆观正是疏通了这个逻辑，所以无论面对周仲义还是方成，他都不怵了。

“陆师傅！”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想得正入神的陆观被吓得一个激灵。

方成被陆观的夸张反应也吓到了，转头看见脖子上挂着只白色小猫的周仲义进来。

“哟，柳花魁也在呢。”周仲义笑嘻嘻地走过来。

方成警惕地看着对方，“你来干什么？”

周仲义愣了一下，瞪大了一双小圆眼，然后喊道：“你疯了！这是老子的地盘！”

“哦……”方成反应过来，尴尬地摸摸鼻子。

好的，他忘了……

周仲义深深地换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