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和不安的心，方成终于将瘦猴背回了霜府。

又很幸运，从进门到西院这段路上方成都没碰到家仆，可能是晚饭时间的原因。

方成将瘦猴放到自己的床上，来不及歇一口气，又转身跑去公厨。

“柳公子，现在才回来？”刚出院门口，方成恰巧碰上赵伯。

赵伯今晚打算去看刚搬到南街的赵碧珠，半个时辰前来找过方成一趟，想叮嘱方成一些事，但等了半晌不见对方回来。

眼看着天黑了，赵伯打算出门前再来看一眼，正好就碰上了。

“赵伯……”方成此刻正心虚，脸上的汗珠还未擦去，回头冲赵伯干笑了两声，“我……刚从制茶场回来。”

“我猜你就是去那儿了！”赵伯笑得如平日里一般温和，“辛苦了，这事还得你辛苦你多盯着点。”

方成猛点头，“我会的。”

“我让人往西院搬了些柴火，还架了个简灶，你看到了吗？晚上你可以自己烧热水洗澡，就不用去暖房打水了。”赵伯道。

“啊？哦，哦！看，看到了……谢谢赵伯。”方成又笑了两声，抹了抹脸上的汗。

方成二十多年来没干过什么坏事，脸上的汗一半是背瘦猴背出来的，一半儿是因为心理素质不佳导致的，但幸好，赵伯并未察觉异常。

“行，那你去快吃饭去吧！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事，今晚我不在府里。”赵伯叮嘱道。

方成点点头，看着赵伯转身要离开的背影，心突然提了起来。

因为不用想，赵伯今晚出府肯定是去看赵碧珠的，而赵碧珠也一定会跟赵伯揭举他。

方成不怕赵碧珠告状，他只是担心赵碧珠添油加醋、胡说八道。

方成知道瘦猴住在霜府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他也不打算一直瞒着霜凌臣。只不过他希望能晚点，让瘦猴能静养几天。

等瘦猴的伤势好点后，他再去跟霜凌臣坦白。

但看着赵伯的背影，他已经犹豫要不要改变主意，提前坦白，争取个宽大处理了。

“赵伯！”

就在赵伯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的时候，方成突然喊道。

“怎么了？”赵伯停下脚步回头。

方成紧张地抿着嘴唇，表情纠结、犹豫、难受。

“赵伯……我，想跟您说句话。就是，我虽然刚来霜府，出生和来历也不好，但是……”

方成的眼神变得真挚，所以的纠结和犹豫如浪潮在冲击了海岸之后顷刻间全部褪去，“请您相信我，我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霜府的事！”

不管霜府会不会赶他们走，他也绝不会恩将仇报！

“好，我知道了。快吃饭去吧。”赵伯笑道。

赵伯离开了，方成站在原地半晌，然后转身跑去公厨。

方成没去吃饭，而是跑到后厨，跟后厨的人说自己胃不好，能不能讨些大米和白糖。

这个时代，糖金贵，但方成给霜员外办事的事早就传遍了霜府，后厨的人不仅没为难方成，还多割了块肉。

方成回来用水融了白糖给瘦猴喝下，又将肉全弄碎放到了粥里。

西院房间多，但就一张被褥。方成把自己的床让给了瘦猴，去了隔壁房间，打算盖着衣服将就一晚。

方正正在擦床板的时候，有个家仆突然来传霜凌臣的口令让方成去一趟书房。

方成惴惴不安地过去了。

书房里，霜凌臣正站在一个书柜前挑书。

方成偷偷观察对方的脸色，发现对方虽然一如既往地面瘫，但神态还算祥和，于是心稍微放下去了一点。

“站在哪儿干嘛？过来。”半晌过后，霜凌臣冷冷地瞥了眼方成。

方成将手端着放在肚脐眼上，低着头诚惶诚恐地走过去。

“拿着。”霜凌臣将手里的两本书递给他，方成给毕恭毕敬地接过，双手捧着与胸口齐平，等待接下一本书。

霜凌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