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这两三日心思重，而且又身处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没有丝毫睡意。

方成从房间出来，站在檐廊上看夜空。

没有灯光污染的古代，又是无垠广袤的北疆，满天繁星好似就在头顶铺开的灯盏，如梦如幻！

“怎么站在这里吹风？”霜凌臣回来了，看到凭栏而站的方成，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方成盖着头。

方成是仰头的姿势，怕衣服滑落，用手将两侧的衣服拢在下巴处抓着。

方成突然想起今晚遇到的那个女人，于是问道：“霜凌臣，你说来寻思云亿云的母亲，那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霜凌臣摇了摇头，回答他：“只确定她在那达国，但具体位置不清楚。”

“那她长什么样子呢？有画像吗？”方成又问。

霜凌臣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只通过信，并没有见过面，手里也不曾有她的画像。”

“那你走之前，为什么不让苏庄主给你画一幅呢？这样不是事半功倍吗？”

霜凌臣摇了摇头，“伶云的容貌不可轻易泄露。”

方成之前听霜凌臣说对方手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他猜测对方应该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再加上从瘦猴口中得知霜凌臣是王爷的身份，现在又听到霜凌臣说对方的相貌不能泄露，就更加坚定了这个猜想。

而且对方执行的可能还是很重要的绝密任务。

“既然不知道她在哪儿，又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那你怎么找她？”方成望着天上的星宿，声音轻柔，好似在自言自语。

霜凌臣默了默，沉声道：“我们有一套联系方式。等我们将来那达国的消息放出去，她会想办法联系我们。”

方成低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霜凌臣也抬头，跟方成一起无声地看了会儿星空。

“回去吧，风太大了。”霜凌臣出声道。

方成没回应，过了一会儿方成收起仰头的姿势，转头对霜凌臣道：“霜凌臣，如果有一天我恢复记忆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还会……要我吗？”

方成没用「喜欢」二字，而是用了「要」字。

因为在这里，只有霜凌臣喜欢他，他才能名正言顺地留在霜府。

而一旦感情破裂，那他也就没了呆在霜府的理由，除非霜凌臣还肯要他。

其实这个「要」等同于收留。只不过方成给自己用了比较体面的说法，为自己留了几分自尊。

而如果离开霜府，那么他也将无处可去。

“如果，你不做很过分、很过分的事。我想，你应该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爱。”霜凌臣同样轻声地回应。

很过分、很过分的事，大抵就是指通敌卖国了。

这种事情，别说期望霜凌臣原谅了。方成想，他大抵也会厌恶这样的自己。

“那加入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会难过吗？”方成又问道。

霜凌臣闻言眉间一紧，随即道：“你只是问我这个问题，就令我感到很难过了。”

方成心里刚泛起一丝甜蜜，却又听到霜凌臣道。

“不过，以前我跟周伯仁斗了好几年，我以为我非苏城瑜不可。但当城瑜真的选了周伯仁，我好像又没那么不能接受。”

方成听完，心顿时酸涩了一下，低下头喃喃道：“是吗？”

霜凌臣并非苏城瑜不可，自然也并非方成不可。

可是霜凌臣，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死。

“霜凌臣，你让我相信你，那你呢？你会相信我吗？”方成喃喃道。

霜凌臣回望着方成，看到对方的眼光里好像盛了万千星光的希望。可是他的嘴唇却抿了抿，直到最后也没有作声。

130 坦诚

他们在北疆的客栈一住便住了三日。

这三日里，赵丘狄和所有的家仆都很忙，白日里经常不见人，有时候很晚了赵丘狄才来找霜凌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