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一摸，将异物拿出来一看，是一块带着新鲜地口水的瓜子壳。

霜凌臣微微皱眉，便见方成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又冲自己挑了挑眉。

“干什么？”霜凌臣将瓜子壳扔了，直觉不好。

方成拍了拍一旁的小矮凳，热情地冲他招手，“过来呀，过来坐呀！”

霜凌臣叹了口气，走过去坐下。

果然，刚坐下来，方成就把瓜子篮塞到了他的怀里。

人高马大的霜凌臣坐在一张小矮凳上，体感很不舒服。但很耐心地微微弯着上半身，一个一个地剥起瓜子来。

剥好一个，递给方成，方成再递给小姑娘，三人形成流水线。

一人是干苦力的，一人是负责吃的，还有一人是浑水摸鱼的。

方成想逗小姑娘说话，于是将瓜子仁握在手里，然后放到小姑娘面前，让小姑娘猜哪个手里有瓜子。

小姑娘歪着头乱猜一气。猜对了「咯咯」地笑，猜不对被方成逗得「咯咯」笑，塞进嘴里吃完再满怀期待地等待下一轮游戏。

赵丘狄怕霜凌臣坐地不舒服，本想进马车将里头的宽长椅搬下来。但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又不忍心打扰，于是打消了念头。

“丘狄哥，给你。”瘦猴将手举到赵丘狄面前。

“怎么了？”赵丘狄低头，随即一愣。

瘦猴手里躺着的是半捧剥好的瓜子仁。

“你吃吧。”赵丘狄觉得心里一暖，却笑着摇了摇头。

瘦猴道：“我不吃，我给丘狄哥剥的。”

赵丘狄摸了摸瘦猴的脑袋，笑道：“你多吃点，快点长大。”

瘦猴低下头去。

为什么都要他快点长大啊？其实他一点儿也不想长大。

霜凌臣没做过给人剥瓜子壳这种事。但现在不仅徐尊降贵地做了，还要被人嫌弃慢。

“你往后多练练，这手速哪里能赚到吃的！”方成盯着霜凌臣骨节分明的手，丝毫不心疼，而且还要嘲讽挖苦。

“感情好人都被你当了，我被你不要命地使唤。”霜凌臣将一粒剥好的瓜子仁放到方成手心里，没好气道。

方成「啧」了一声，幽幽道，“小霜啊，你这个态度不行啊！”

霜凌臣瞪了眼对方。

“你看看你，还急眼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啊。我当好人跟你当好人，又有什么区别呢？你的格局要打开，态度要放端正的呀！”

方成语重心长地「教育」了霜凌臣一番，扭头又逗小姑娘去了。

霜凌臣继续苦命地给二人剥瓜子。

这场雨是入秋后的第一场雨，下得又急又久，门口不多会儿便积了一滩水。

“客人们，你们去那个屋子里坐吧。这间屋子很快就要进水了。”女人指了指北屋，过来对方成他们道，脸上带着担忧。

整个家就三间房，芦苇搬去了老人那个房间，那么剩下的就是女人和孩子住的了。

他们都是男人，哪好意思进女人家的屋子。但如果这间屋子真的渗水进来，也确实待不了人。

方成一之间不知道怎么好，扭头看向霜凌臣。就在这时，有位家仆撑着伞从外面回来。

“东边有个坡，水到了那里下不去。”家仆回来对赵丘狄禀告。

赵丘狄问道：“能挖通过水吗？”

家仆点了点头，“从旁边走可以，不过要砍几棵树。”

赵丘狄拿过门口的伞，道：“筹集用具，我先去看看。”

说完，赵丘狄便撑伞出去了。

那位家仆没跟着，而是走到女人跟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方成见那女人点了点头，然后连忙带家仆去了耳房。

不多时，方成看着家仆们手拿锄头、砍柴刀、铁锹等用具，穿着蓑衣出了门。

“他们去挖沟排水？”方成问道。

霜凌臣还在低头剥瓜子壳，低低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