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方成计划买这个背篓，也是打了从镇上背点零嘴回来的打算，并非钟爱。

瘦猴出来，刚好撞见方成在小背篓里找糖，了然地从怀里掏出两颗油纸包着的松子糖，背着那群小娃娃偷偷递给方成。

方成朝瘦猴竖了个大拇指，美滋滋地吃完了才心满意足地跟着家仆们回去。

霜凌臣还在执笔书写，只是在方成踏进院子的时候，突然将拿起笔下的纸拿起凉了凉，然后压到其他纸张之下。

方成跑进来，倒了杯水往肚里灌完，搬了张椅子坐到霜凌臣的对面。

看着霜凌臣写了几个字，方成问道，“明天开大会，你是那一边的？”

明日，霜凌臣让村长从每家每户中选一个代表出来，集中到一起共同商讨如何解决搬迁这件事。

既然要和官府重新谈判，那么此次商讨必定是建立在推翻旧补偿方案的基础上，而且还意味着要让步。

但要想让村民们松口，就必须有人扮黑脸，先出来降低村民的心理预期。

而这个人，不是村长，便只能是霜凌臣了。

霜凌臣带着赞许地目光看了看方成，问道：“夫人怎么看？”

「夫人」这个词是今日下午才诞生于二人之间的，霜凌臣每一声的「夫人」，都是在回敬方成大庭广众之下喊的每一声相公。

方成脸上飞红，心道这人真小气，下午的事儿了晚上还要翻起来。

但方成不打算和对方计较，而是道：“我的看法可能跟你的不一样。”

方成道：“知县那边是否贪污暂且不论。但单从搬迁这事来说，良庆村并不亏。”

霜凌臣点头，让方成继续。

“我去看了赵军他们家，如果不算左右两边围的菜园子里和鸡圈，他们家跟比衙门建的新屋相比，其实大不了多少。”

“而且搬到那边，无论是交通、教育还是医疗，都比留在这里强。这样一对比他们根本不吃亏。”

霜凌臣点点头，问道：“那如果把贪污的情况加进来呢？”

“就算衙门真的贪污了，良庆村提出的一户补偿800两银子也是狮子大开口！”方成说到这里表情有些厌恶。

这是在路上方成听霜凌臣和赵军的谈话得知的，感情不是一家钉子户，而是一村的钉子户！

怪不得衙门不惜采用暴力驱赶他们。

因为现在是大平盛世，一般懂事点的知县都不会怎么做，要是闹出人命来，肯定少不了麻烦。

方成想起了自己这两日的发现，有些唏嘘，“很多时候，面对不明所以的冲突，人们习惯性地站在弱势方，但往往真相并非那样。”

“我觉得……良庆村的人，并非良善！”

霜凌臣闻言，搁下了笔，目光里盛着赞许和惊讶。

他一直知道方成聪明、见识过人，别说他是从采花阁的小倌了。就算别人跟他说是哪家名士之子，他也相信。

却没想到方成还着这般细致的观察和独立见解，丝毫不输大部分的朝廷命官。

“夫人有何发现，可否说与为听？”霜凌臣笑道。

方成见他喊夫人喊上了瘾，无语地「切」了一声，却小声道：“你没发现村口那几块地，都荒了吗！”

“一开始我有几个猜想。一是以为村里人不种田，又觉得是因为搬迁耽误的。但刚才我去了赵军家后，印证了我的第三个猜想！”

方成神秘兮兮地俯身，将脸趴到霜凌臣手边的一沓纸上，被霜凌臣无情地抬手挥开了。

方成抬起身子，面无表情道：“你信不信我全给你撕了？”

霜凌臣将纸张叠好放到另一侧，笑道：“夫人继续说。”

方成咬了牙，板起脸，“不说了。”

霜凌臣不以为意，接着方成的话道：“夫人是觉得，村里人对那八百两银子有把握，所以才荒了那些田地。”

方成倒也不意外霜凌臣猜到他所想，只能说明他们二人想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