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抬手止住石青,目光落在高湛身上,平静地说:“我不是帮鲜卑人,我是来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当年你在北疆许诺我的,一座能让伤兵安心养伤的医庐。”她缓缓起身,鲜卑长袍的裙摆扫过轿内铺着的狼皮褥子:“延陀可汗说,只要我帮他打赢这场仗,就把黑风口外的山谷划给我,让我建医庐,收容边境所有受伤的人,不论汉胡。”
高湛如遭雷击,猛地想起二十岁那年,他在北疆中箭昏迷,云锦书守在他床边,一边为他换药一边说:“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在边境建座医庐吧,让那些受伤的士兵有个地方去,不用再死在沙场上。”
那时他握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好,等我击退蛮夷,就请圣上赐地,让你建最好的医庐。”
原来她一直记着,而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你要医庐,我可以给你!我现在就奏请圣上,把整个幽州都划给你都行!”高湛急得语无伦次,“跟我回去,锦书,别待在这种地方!”
“晚了。”云锦书摇头,目光转向远处厮杀的战场:“王爷请看,你我脚下的土地,埋着多少白骨?你以为建座医庐就能弥补?当年在我小产而你转身的那一刻,有些东西就已经死了。”
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扔给高湛:“这个还你。”
锦盒落地,滚出一对明月珰正是当初高湛送她的生辰礼,明珠内侧刻着的“湛”“云”二字,早已被摩挲得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