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长安来人了。”门外传来侍卫的禀报。
高湛皱了皱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如今他对朝堂之事已有些心不在焉,除非圣上亲令,否则他连洛阳都懒得出。
来的是内侍省的总管太监魏九功,脸上堆着惯常的笑容,见了高湛便拱手道:“王爷,圣上有请,说是御花园的西府海棠开了,想与您共赏群芳呢。”
高湛心知,圣上哪里是要与他赏花,不过是担心他因私废公,想敲打敲打他罢了。
他点了点头:“有劳魏公公,本王这就随你入长安。”
长安,御花园。
凛冬已过,但乍暖还寒,四方亭里,炭盆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圣上穿着明黄色的常服,正坐在暖凳上修剪花枝,见高湛进来,抬了抬手:“来了?坐吧。”
“臣参见陛下。”高湛行礼后,在另一侧坐下。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派人寻找云氏?”圣上剪去多余的枝叶,语气平淡地问道。
高湛衣袖里的手微微一紧,低声道:“是。”
圣上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高湛啊,你是朕的得力干将,当年在北疆,你为大雍守住了半壁江山,朕一直很器重你。可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一个妇人,弄得形销骨立,连军营都快不上了,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臣知错。”高湛垂下眼睑。
“知错?”圣上放下花剪,语气重了几分:“你若真知错,就该明白,云氏既已写下和离书,便与你再无瓜葛。强扭的瓜不甜,你这般苦苦纠缠,反倒失了东都王的气度。”
高湛沉默不语。
他知道圣上说得有理,可道理他都懂,心却不听使唤。
圣上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多劝,只是让魏九功送来一副棋盘,又指了指棋盘:“这盘棋,你执黑,朕执白,你若能赢了朕,朕便答应你一件事。”
高湛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圣上笑了笑:“你若赢了,朕便下旨,撤销你与云氏的和离书,再以国礼,为你将她寻回来,如何?”
第20章
高湛心头猛地一跳,握着棋子的手竟有些颤抖。
他看向圣上,见圣上眼中并无戏耍之意,不由得燃起一丝希望:“陛下所言当真?”
“君无戏言。”圣上颔首。
高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落子。
他的棋风向来凌厉,一如他在战场上的风格,攻势迅猛,不给对手留丝毫余地。
可今日,他却有些心不在焉,落子间频频出错,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落入下风。
圣上看在眼里,摇了摇头:“你这棋,下得太急了。一心想赢,反而失了章法。”
高湛看着棋盘上自己岌岌可危的黑子,忽然想起那年在北疆,他与云锦书在军帐中下棋。那时他刚打了场胜仗,心高气傲,棋路也霸道得很,结果却被她不动声色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不服气,缠着她再下一盘,她却笑着说:“下棋和做人一样,太过急躁,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那时他只当是戏言,如今想来,却字字珠玑。
他这半生,似乎都输在了“急躁”二字上。
当年急于证明自己,在战场上不顾生死,险些丢了性命;
后来急于给云锦书一个安稳的家,在朝堂上步步为营,却忽略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遇到崔衔杏时,又急于弥补那份莫名的“愧疚”,最终酿成大错。
“陛下,臣输了。”
高湛推开棋盘,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
圣上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明白便好。云氏之事,强求不得。朕知道你心中有愧,可这世间,不是所有的错都能弥补的。”
他顿了顿,又道:“西域的鲜卑最近有些不安分,屡次骚扰边境,朕打算派你去镇守幽州,你意下如何?”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