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既是你选妃,哀家也不便多插手,这一百位佳丽,哪位得了你的眼,你便将这点翠簪子交到她手上,哪位若不喜欢,则将此珠花赐给她。”
“现在便开始吧。”
“哀家稍后还有宫务要处理,不便在此久待。”
萧长卿神色复杂。
他的面前,两名屈膝的宫女,各自捧着揭了红绸的盘子。
左手边的盘子上,是三十支点翠簪子。
右手边的盘子上,则是七十支珠花。
他看着那盘中的珠花和簪子,那群秀女们,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痴迷于他尊贵优渥的身份,清冷似竹的气质,还有举手投足之间,那难以言喻的矜贵之姿。
萧长卿也不是个拖延的脾气。
选秀之事是他松的口。
一个程序罢了。
反正他又不会宠幸这些女子。
选谁不都一样吗?
萧长卿手拿一把珠花,连头都不抬,黑金色的袍角掠过那玉石扑就的地面上,偶尔掠过那些秀女的鞋尖,惊起阵阵心潮涟漪。
可他却面无表情的,残忍地,将那代表着落选的珠花,放进那第一排十位秀女的手中。
十人,无一人入选。
各个如丧考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本该是自己丈夫的萧长卿。
更有甚者,开口,不甘心地质问。
“我不服!”
站出来质问的,是个穿着鹅黄色交领百褶裙的少女,父亲是蜀南的郡守,算是当地的土霸王,自小娇宠这个女儿,衣食住行几乎能堪比公主郡主,养成了她狂妄骄纵的性子。
在这太华殿,发起了大小姐脾气。
“我的容貌姿色,在这群秀女之中,就算排不上前五,也能排上前十!”
“为了今日来参选,我坐了一个月的船,命都差点断在路上!”
“如今好不容易来到皇庭,来到陛下您的面前,可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就这样给我赐珠花,将我赶出皇宫,赶回蜀地……是否太过武断!”
“陛下如此行事,怎能让万民臣服!”
萧长卿捏着珠花,往第二排迈去的步子,因她这话,顿住。
他淡漠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给了她一个比较中肯的回复。
“你的容貌,排不上前十。”
“前五十,也有些悬。”
那黄衣秀女面色巨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指紧攥着那珠花,清瘦的身体摇摇欲坠。
“陛下,您,您”
不是说陛下温和仁善,谦谦如玉吗?
怎,怎说出如此锥心之言!
萧长卿却极为认真道。
“人,最好是要有自知自明。”
“你在皇宫内大声呼喝,毫无礼仪的行为,朕便不追究了。”
“尔父教女无方,如何堪当一地郡守?”
“传朕旨意,夺去其郡守之职,改为蜀南县令,五年不得升迁。”
“陛下”
黄衣秀女面色煞白,正要为自己和父亲讨饶求罪,便见萧长卿的身后夺步而出两名隐卫,一命捂住她的尖叫声,一名拖住她的身体,不到一个呼吸,那原本整齐成型的秀女队伍,便少了一角。
那黄衣秀女,直接被辇出太华殿,丢出宫门外。
一切,不过瞬息。
刚才因得了珠花,犹有几分不甘的其他秀女们,见到这一幕,各个面色惊惶地垂下头。
不入选是小事,给家族招了祸事,那才是捅娄子了啊!
因此,之后萧长卿头也不抬,连着配发了三排的珠花,那些秀女,讷讷不敢多言,垂首看着地面,暗叹自己倒霉。
有那么一两个机灵的,将求助的眼神递给了兰溪。
端然坐在凤椅上的兰溪,这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