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色的卡,在灯光的照射下反着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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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晏臣盯着桌上那张卡,目光晦暗不明,许久,他闭上眼,身子后仰倚在沙发靠背,语气带着几分疲惫,

“赵伯,你说这是......她留下的。”

得到管家的肯定回答后,他摆摆手,示意管家下去。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张卡的来历,她跟他的第一年,恰逢她的生日。

他让人专门为她办了这张卡,既然她想要钱,那他就送她钱,之后每个节日,除了贵重礼物之外,他都会额外往卡里打钱。

估计现在里面的金额不会低于八位数,早就超出了他们签约合同的不知道多少倍。

他不明白沈清欢为什么会留下它,就像他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走一样。

他自问这三年从没有亏待过她。

想不明白,陆晏臣就不再去想,索性不过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罢了,只要他想,大把的女人会往他身上扑。

一个沈清欢又算什么,不值得他去费心思去揣测。

陆晏臣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上楼,一向亮着的卧室此刻一片漆黑,他站在门口,握着门把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月光微弱,他也能看到床铺的整洁,整洁到那个喜欢窝在被子中玩手机的人都不见了。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房间内的场景一览无余地展现在陆晏臣面前,刺得他不禁眯起眼,以前怎么没觉得灯光那么刺眼。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双臂展开放在身体两侧,眼睛凝着天花板,若有若无的香味传入鼻息。

这个味道,陆晏臣再熟悉不过,是沈清欢沐浴露的香味,也是他和她一起被包裹的香味。

想到这,陆晏臣的小腹传来一股不适感,他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水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杯水下肚,那些交融的思绪也被冲散了。

他把水杯重重地放在台面,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和谁在一起都会这样,沈清欢不是例外。

想清楚后,陆晏臣沉着的脸色缓了些。

他抬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杯沿还没碰到唇瓣就停了下来,刚才还没注意,现在一看,他用的是沈清欢的杯子。

倒好的水又放了回去,陆晏臣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他迈步朝着浴室走去。

冰凉的水落下,激得他一瑟缩,刚才的那股子烦躁总算下去了点,等他稍微适应了这个温度,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飘忽。

那天落水的沈清欢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冷,尤其是她还来着例假,但那也是她太不懂事了。

要是她说了去那儿的原因,或者安分地让人搜身,也不会被人推下喷泉池。

她这样抗拒的行为,要说是清白的,谁能相信,就算他想护着她,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

越想,陆晏臣眉头皱得越紧,等他反应过来又在想沈清欢后,刚消下去的烦躁又席卷了上来,刻意压制后得到的是更加汹涌地反击。

他一拳锤上墙面,低头喘着粗气,几个呼吸后,他随便裹了条浴巾就往衣帽间走。

看也没看,随便抓起一套衣服就拿了出来,穿戴好后,才发现和这身衣服搭配的领带还在沈清欢的衣帽间。

沈清欢,沈清欢,到处都是沈清欢的影子!

陆晏臣扶着柜台,低声从嘴里挤出四个字。

“真是......要疯了!”

一向注重细节形象的他,第一次没有打领带就出了门。

夜色中,引擎声轰鸣,黑色的宾利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一路疾驰。

陆晏臣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知道不想再待在别墅,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

凌晨一点的夜晚,大街上空无一人,就算零星出现几个,也都是急慌慌地赶着回家。

只有他,没有终点。

不,他怎么会没有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