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说清楚,花漪竹便欲起身告辞,免得逗留时候长,引得王爷怀疑。

“花夫人。”

陈则出声喊住她,眉心深皱似是很纠结,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小袖子他…有身孕了。”

袖有北渊的宝宝啦

“袖有宝宝了?”

突然响起的问询声音,把陈则和花漪竹生生钉在了原地。

回头看去,只见白袖虚弱地支撑起身子,眼神迷茫地望着说话的陈则。

昏迷了整整五天,本就枯瘦的小可怜更不成人样,里衣空荡荡地裹着骨架,仿佛盖着的那床棉被就能把他压死。

“则哥哥…”

白袖艰难地倚靠在床头,伸手捉住陈则的衣袖晃了晃,话含在喉咙里含含糊糊的:“则哥哥说,袖有宝宝了?”

“……”

陈则和花漪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捕捉到了异样神色,倒不是因为怀有身孕的事情被白袖听见。

而是,小结巴竟然不结巴了!

陈则咽了口唾沫,伸手拿过厚衣裳披在白袖的肩膀,声音控制不住微微颤抖,试探问:“小袖子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嗯…则哥哥的房间……”

白袖捂着前额的伤处,疼得紧蹙着眉头,眼睛里面透出的迟钝神色却是难掩:“则哥哥自己都忘记呀…”

听他这样说,花漪竹紧张地望了望门外,也快步走到白袖的跟前,压低问道:“小袖子记得京城吗?”

“橙?”

白袖闻言微愣,两道漂亮长眉蹙得更紧,好像后怕似的吐了吐舌头:“橙酸,北渊给袖吃过呢。”

“……”

看来这小可怜只是结语症痊愈,脑袋痴傻的问题并没好。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捂着额头。五日过去,那道伤口的疼痛还没缓解,可见当时郁北渊的力道之大。

陈则挪开白袖的手,将伤药敷在已经结痂的破口周围。

那药有解热镇痛的作用,冰冰凉凉的敷在患处很舒服,白袖就乖乖地垂着清眸,任陈则动作,若有所思地攥着被角。

疼痛减缓后,花漪竹和陈则便欲将刚才争执的是否继续服药的事情,仔细说与白袖听。

但这时候忽听雪雁在外敲门,声音听起来很是焦急:“小姐,王爷正朝药室这边来呢,还带着那姓楚的。”

陈则镇静道:“花夫人先离开吧。”

花漪竹虽然担忧,但此时的确多留无益,便与雪雁一同自药室的后门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带上那碗熬好的草药。

这东西若是被王爷或那骚狐狸察觉,没陈则的好果子吃。

两人进房间的时候,楚稚依旧是紧贴在郁北渊身旁,一副睥睨万物的模样。

看来王妃没伺候的几天里,楚稚果真得了王爷的青眼,连来药室形影不离地跟着。

久睡初醒,白袖说了两句话就有些乏累,便一直疲惫地半阖着眼。直到感觉面前笼罩下片浅浅的阴影,白袖才抬眸看去。

这张俊美无铸的脸,哪怕在昏迷的时候,也是日思夜想。

傻愣愣的目光巴巴地望着郁北渊,白袖紧抿住嘴唇,没等说话,眼眶已经氤氲出眼泪,泪珠子顺着睫毛簌簌而落。

惭愧,委屈,恐惧,各种情绪交织,砸得白袖抬不起头。

他害死了北渊的猫猫,北渊还愿不愿意原谅他,会不会只抱哥哥,再也不抱阿袖了……

白袖心如鹿撞,抬起湿润的眼眸,小心翼翼觑着郁北渊的脸色,伸出手去,像见不得光似的,极轻地碰了碰郁北渊的指尖。

“……”

郁北渊垂眸不语。

见王爷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白袖才敢颤颤巍巍地握住瘦长的手指。

他浑身虚浮无力,强撑着半支起身,那泡过冷水埋过雪地的膝盖像针扎一样疼,可白袖像是感觉不到,虔诚地跪在了郁北渊面前。

抬眸,泪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