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九儿的念想不可能再实现,但最终的选择永远不会是自己。

指尖滑过的皮肤细腻光滑,陆祺的目光细细描摹着白袖的轮廓,喉间突然动了动说道:“死人永远比活人理大,不是吗?”

这话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薛桥说的。总之那牵在唇角的笑意满含苦涩,最终化作无声的叹息。

他轻轻地在白袖的额头间落下一吻,温柔的气息走到他耳侧:“我永远在。”

自此身份有别,只能以君臣相称,只要你回头,我就在,如果哪天你像今天这般累了倦了撑不住了,记得我永远在。

半月后,新帝登基,改换朝制,褚宣城任户部尚书掌管朝廷财政大权,陆祺胜任监察司使掌刑判权,先帝遗妃全部皆遣散离宫。

有李烨的前车之鉴,皇帝亲自收归所有虎符掌握军权,京都内外军权再不旁落。

但是除去东原。

新帝雷厉风行,各项改制深得人心。但是被议论最多的就是新帝并未收归东原的军权。

非但没有收归,新帝登基后嘉奖令还很快抵达东原,授予折翼将军戚无双二品将军职,领东原骁骑营与大军。

这还不算,以往郁王自封的小朝廷特权全部得到新帝的书面承认,东原有官员有军队有领兵将军,恢复了以往的情势。

此举很危险,谁都很难保证她这位折翼将军不会成为第二个郁北渊,与京都分庭抗礼,这样公然承认其合理存在无疑就是自断后路。

朝廷中反对的奏折纷至沓来,很快就堆满了皇帝的御案,而新帝也是颇有手段,一句话就堵住了众臣的嘴。

若折翼将军戚无双有谋反之心,会有他如今的皇位吗?

当时东宫殿下孤身只影,而东原对面有十几万大军,在这种情况下她能悄然退出京都,这份恩情白袖只能算在戚无双头上。

白袖这皇帝当得颇有威信,用起手段来也是软硬兼施,加之褚宣城陆祺和朝臣的辅佐,南晋朝廷愈发强大起来。

时候一久,阴柔骨不再为人所不耻,朝廷民间对阴柔骨的态度都逐渐转变,也不再视他们为洪水猛兽,百姓娶阴柔骨过门也用上了八抬大轿。

如此情势下,有些老臣便为皇帝的子嗣问题发愁,上早朝的时候旁敲侧击地提醒陛下尽快为皇室开枝散叶。

起初皇帝装听不懂,后来又借口还是忙于政事要紧,后来实在躲不过就开始责怪那些老臣们管得太宽。

皇帝虽然平时和颜悦色,但该有的威压半点不少,那些老臣无奈就只能闭嘴,转而遣宫里伺候的太监们多关注陛下,打探他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太监们也只能如实回禀,说陛下的日子无聊得能冒出花来,要非说有特殊的倒有一桩。

陛下总爱摩挲一块玉佩,不管是上朝还是平日里用膳就寝,皆喜欢晃荡着玩。

那玉佩显然是碎后重新补的,道道狰狞的裂痕就像是斑驳的伤痕。

朝廷大臣没有人在意这块玉佩,似乎连皇帝自己也忘了它的来历。只是习惯性地摩挲,好像在想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这年到岁末,大雪纷扬而落,早已经搬到崇文殿的皇帝忽然提出要去曾经住过的瑶华宫看看。

在掌事太监薛桥的陪同下,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皇帝推开瑶华宫沉重的大门,他立刻被院里光秃秃的未经修剪的树木吸引了视线。

皇帝迈着沉稳的脚步,围着树转了两圈,指着它们问薛桥:“这都是些什么树?”

薛桥低下头笑了笑,望着那些树回应道:“陛下您忘了,此处栽种的是桃树。”

皇帝闻言点点头,“来年开春,栽些梨树吧。”

“奴才记得陛下最喜欢桃花,怎么忽想起种梨树了?”

本文作品均来自互联网,仅供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版权归作者所有,如有侵犯到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