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电梯工,这大楼里来来往往的,没有什么事逃得过钟鸣的双眼,褚辰父母的如何,他亦是十分清楚,“好。”
褚辰笑,感受到了老人的善意:“您现在住哪?从老家回来带了些土特产,给你拎两样尝尝鲜。”
钟鸣眉头舒展,没有拒绝:“楼下汽车间。”
说话间到了六楼,褚辰起身告辞离开。
钟鸣看着他顺着长廊走远,方扳动手柄,下到一楼。这个点,他也该下班了。
褚辰到家,邱秋和二姐刚给老太太洗好澡,裹着毯子,将人送进卧室。
门一开,褚辰就闻到了邱秋自制的洗发膏特有的松柏味儿,“洗头了?”
“奶奶、采采和昭昭洗的,我和二姐还没洗,烧水太麻烦了。”虽说有两个灶可以一起烧,人多,它也慢啊。
“明天问问咱们这层的组长,看她能不能跟居委会反应一下,锅炉咱就不求了,好歹把壁炉烟囱上的封口扒了啊。”
“还有组长呢?”邱秋好奇道,“都管什么呀?”
“有,每层都有一个小组长。收个电费水费,调解一下家庭矛盾,居委会、街道处或是区里有个什么任务、指示啊,传达一下。”
“是正式工吗?”
“不是,就是一个帮群众跑腿、管闲事的。”想了想,褚辰又道,“楼里大家选举出来的,有一定的威信,有一定的阅历,有组织和领导能力,当然也得本人自愿,且能担事。”
“没钱拿,白干活?”
褚辰揉揉妻子的头,笑她单纯:“看着是这样,可你说单位要是评个先进,或是她跟人同时晋升,有这些履历,是不是就容易些?还有,楼里哪家没个人物,承了她的情,你说她若有个什么困难,大家会不会伸把手?”
邱秋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看向他手里抱的、提的:“这是?”
“褚旭给奶奶收拾的衣服和奶奶要的皮箱。”褚辰把皮箱放到地上,取下包袱上包着的围巾,解开旧毛毯系着的四角,将衣服摞放在沙发上,小心将毛毯在收拾干净的餐桌上摊开,捋平、抚去褶皱。
邱秋一看这毛毯,手伸过去跟着抚了抚:“我大伯来沪上时,也给家里寄了一条,跟这个一模一样,有一个补丁,看着比这个新些。我阿奶放在箱子里……”
“嗯,我见过。”每年夏天太阳好时,邱秋都会带着二妮开箱晒霉,衣服棉被一一取出来,晾在缠了碎布的竹竿上。
邱秋不用樟脑丸防虫,配的药丸子香香的,昭昭特别爱闻,一到晒霉的那几日就喜欢在竹竿下钻来钻去,躲猫猫。
褶皱怎么也抚不平,邱秋取来搪瓷缸子,倒上热水,放在毯子的褶皱上来回移动,半晌才发现,作用不大。
褚辰:“我记得以前家里有装碳的铁熨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