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包扎完毕,小萤又要解了他的衣袍,看看他别处是否还有伤。
凤渊伸手按住了她造次的柔荑,被烈酒微微熏红的眼微微睁大,缓着呼吸看着她:“你平日,也这般给别人处理伤口?”
小萤点了点头:“熟能生巧,我包扎得不好吗?阿爹,还有义父,他们受伤了,都是我来包扎的……”
“以前你应该还小,不怕吗?”
“起初怕,看着伤口便会不自觉地猜测阿爹和义父他们受伤的情形,然后辗转睡不着……不过我怕的不是血淋淋的伤口,而是不能与他们同生共死,并肩而战。等待的感觉最是讨厌,不能操控变数,是悲是喜,皆由天定,再由着别人呈上,无力回天……”
许是夜雨柔化心肠,一杯烈酒松懈心智,在跳动的灯影下,小萤的话略略多了些。
她从来不喜当个躲在男子背后寻求庇护的弱者,更不喜如老弱病残般,被人遗下独守家园。
阎摩罗王,就是要掌控人的生死轮回,在天道碾压的罅隙里,争取哪怕一丝丝的与天争。
可是如今,她铸了许久的面具被这另一个掌控生死的男人无情剥离碾碎,再次囚困后方,似羸弱童时那般,立在门前,徒劳地一遍遍眺望、等待……
凤渊看着小萤似乎陷在回忆里的怅然,伸手想要安慰摸摸她的脸,却又撤回,很是艰涩地解释:“留下你,并非看轻你……而是在那战场上,一旦女子被俘,远比男子……”
说到这,他不再继续说了。
因为那牵扯到他不太愿意面对的疮疤,关于他阿母曾经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