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得发白的衣袖上满是泪渍。
“娘若是不在了,你就可以去安济院了,那儿有人会看顾你,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没饭吃, 没衣裳穿了...”妇人说着,转瞬呕出一口鲜血,眼见着脸上的血色又淡了几分, “娘前日去打听过了,他们只肯收孤儿, 你去了,能上学能识字,还能学门手艺傍身,有什么不好的...”
“娘亲,我不去那什么安济院,我就要和娘在一起!”稚童环抱着妇人的胳臂大哭。若是自己年纪再大一点,身子骨再壮实些就好了,他如是想到。
那样码头上的管事儿就肯许他扛大包赚钱了,他还可以去酒楼里做跑堂的小厮,哪怕只是帮着洗洗碗,打打下手,只要有钱赚,他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有了钱,就能给娘亲看病吃药了!
“你跟着娘,能过什么好日子?药这么贵,家底儿都被掏空了,娘实在不忍心.....孩子,你听娘一句话,这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妇人喉间一阵发痒,她拿手巾捂住嘴,“吭吭吭”咳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稚童紧攥着手中仅有的几个铜板,那是胖婶子借给他的,大抵是晓得他娘没几天活头了,就让他去街上买些称口的吃食,好给他娘补补身子,他踌躇片刻,狠了狠心,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娘,您等我回来,我到医馆找大夫拿药!”
“别、别去了、”妇人未说完的话,很快便被接连涌上来的咳嗽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