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君先是将满崽送到了甘盈斋, 而后才纵马慢慢悠悠地往府衙走。
宋岩生怕那老丁头当真因着拆迁的小事儿,闹出人命来,但又不敢出言催促他们这位知府大人, 跟着急得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将人盼着回了府衙。
年逾半百的老丁头正踩在石头上, 颤颤巍巍地往房梁上丢绳子, 一面有条不紊地忙活着, 一面嘴上还停不住地哭诉。
“老天爷不给我们老丁家留活路哇!我们老丁家祖祖辈辈扎根在这儿, 到老头子一脚踏进棺材里的时候,要刨了我的根呐!”
他那如唱戏一般抑扬顿挫的哭诉声,很快便吸引了打府衙门口经过的路人,秉承着一点热闹都不能落下的大伙儿齐刷刷聚了过来,三三两两, 对着老丁头指指点点。
这城西拆迁一事儿,现下在城里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 任谁都知道知府大人给的补偿厚得流油, 就盼着大人开开眼, 指头缝里漏点恩, 也能收走他们的破房子,哪怕是给糊糊墙,修修屋顶也行,他们必定是举双手赞成, 哪里像这老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跑来府衙闹自戕。
府役们一个个都为在一起, 但没人敢上前制止老丁头,谢见君先前叮嘱过, 拆迁是在百姓的心窝子里剜肉,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其起冲突。